“若是太医院随着忘绝的残料来查的话,虞某怕是逃不了干系。”虞冲半放弃地垂着头,手里捏着木杯子,微微使力使得骨节处都开始发白,“忘绝这药会调配的人不多,虞某师父在做史官之前,行过医,做过一年半载的大医师,还会一些奇奇怪怪的药。”
“师父的关门弟子就那么几个,大师兄已经销声匿迹,三师妹进了太后身边做婢女,小师弟死去,想查到虞某太容易了。”虞冲抬起眸子看了看僵硬的闵廉,“本来皇上就很关心你,顺着虞某这脉络一查,想必将军是凶多吉少,这次还能有几个王相来挡罪呢?”
“忘绝我只给顾亭喂了两粒,绝不致死。”闵昂盯着虞冲,目光灼灼,“虞兄的意思是,太医院认定顾亭的死因是忘绝?”
“大致错不了。”
“为何要给顾大人验尸?”
“先皇定的规矩,史记院在职期间死去的官吏,必须验尸保证是自然死亡。”
“会不会是有人在我之后给顾大人继续喂了忘绝?加大了药量,故意致顾大人于死地。”
虞冲被闵昂这一大胆的想法惊地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可能性不大,知道怎么调配忘绝药的人就没几个,再说了,顾大人是太后那边的人,除了不怕死的将军你当下谁敢动他……”
“两个人。”闵昂愣了愣神,仔细思忖了片刻,“皇上或者李玉。”
“将军……”
“要么就是皇上对太后心生不满,要么就是知道了顾大人暴露出了李玉。但前者的可能性不大,既然皇上都已经将史册都换了位置,那就说明对于例史官的根源问题早就了然于心,就算心生不满也不至于直接冲突到这个份上。”
闵昂的冷静让在场每个人都忍不住心生寒意,虞冲看着一脸无谓的闵昂,心中竟是生出一份畏惧。
“不难说通,轩礼司在霍胥之时就盯上我了,此次顾亭又爆出李玉的名字,罪该致死。解决了顾亭,还能解决我。”
“此时该如何是好。”刘白看到虞冲脸色发青,自知他已经失了主意,只能代替主子问出了话。
“问题是……轩礼司为何也会盯上我?”闵昂百思不得其解,焦急地踱着步。事发紧急,流尹已经同意协助去查王相一派在冀国的背景,现在将之唤回只怕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且止烟派和轩礼司呈敌对之势,流尹绝对不会完全掌握轩礼司的一切事宜。
“太医院可有认识的人?”闵昂继续发问,“能不能在尸体上动些手脚?”
“有个抓药的小奴才,以前带他逗过蛐蛐儿。”虞冲讪讪地回话,声音越来越低,“想在尸体上动手脚有些困难,尚且不说他只会抓药,该怎么动手脚才会不被人发现,再说了就带他抓过蛐蛐儿,人家也没这个情分帮我们吧……”
“若我给予他一笔丰厚的回报呢?”
“多丰厚?”
“比如,整个京寰的盐钱都给他呢?这个回报够不够他帮我们这一个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