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已经过去,宰相府那头一点动静都没有,闵廉守在闵昂门外,悉心听取着屋内闵昂的点滴动静。
回府后,除了让许士昇给虞冲传话,让他近些日少与自己走动且监看着霍胥城的禁军动静以外,闵昂便没有说过其他的话。
闵廉回来后的这些时日,闵昂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很浅,就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均匀轻缓,生怕举动过重引起他人的注意,进食的时候也开始变得不挑剔,而是捡着面前的菜吃,吃两口便放下碗筷,独自在清冷的桌前静静看黄昏的光影。入夜后闵昂屋内始终只亮着一盏烛火,看不出任何心情变化,着实像换了一个人一般,除了些许的执拗还一如往常。
闵昂在等。
至于在等王开御的回话,还是在等死亡的来临,谁都无法得知。
两日期限已过,在第三天的清晨,鸡鸣之时,闵廉突然扣了扣闵昂的门。闵昂倏地弹坐起来,一身冷汗,他心跳极快,眼前出现团团的黑影,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片刻冷静过后,闵昂还是唤了闵廉进门。
“将军,宰相府的人说,碎花居二楼左手数起第二间,进门时记得说一句好酒三两,桃胶五碗即可。”
“知道了,你退下吧。今日让许士昇跟着我。”闵昂将忌惮的情绪从心中掐灭,站起身开始给自己洗漱。
闵廉迟迟没有动静,他僵持着,不想放任闵昂独自前去。
今非昔比,闵昂自然也没有多在意闵廉的举动,全然当闵廉不存在,只是自己熟练地穿上了民服后独自去了许士昇房间,过后便直接出了门。
碎花居。
推门进去之时,眼前出现的并非是王开御。而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待闵昂稳着嗓子说出“好酒三两,桃胶五碗”后,女子才含着笑意走开,王开御从房间的暗房里走出。
“王大人做事细心谨慎,闵某惶恐。”
“闵将军说笑了。”王开御使了使眼色,身旁奴才便拉过来一个壮丁,他被捆绑着,已经被迷晕。
“人,本相交于你了。还望将军也能遵守诺言。”
“自然不会辜负宰相大人的期许。”闵昂交出了身上的兵符,顺带着交出了一张小纸条。
王开御摊开纸条,赶忙给手下的人吩咐了几句。
闵昂见状,忍不住道:“想必大人已经找徐令鹤确定过消息,也已经上奏看过皇上的反应,所以才能如此信任我吧。”他故意将自称的用词放低,让王开御对自己降低防备心,也能进一步使得他膨胀。
尽管眼前的棋局已定,王开御还是被面前这个笑意盈盈的年轻人搞的后背发凉,他不轻不重地发出一声“哼”,表示回应。
刚出碎花居,许士昇准备的马车已经候在了一旁。闵昂进车,随之换上了面圣官服,对着许士昇指了指京寰城内最高大的建筑,说了一句:“走,进宫面圣。”
羽帝没想到闵昂会提前一日进宫,关于懿年大赏行刺一事,他心里有七成的把握是将军府的人所为,迟迟没有下令抓捕闵昂,只是想尽办法戏耍着他,就是想看着闵昂在死前颜面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