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闵昂阴鸷至极,对顾大人是起了杀意的,若不是最后父亲的脸出现在脑海中,他砍断的或许就不仅仅是顾大人的一根手指了。
想必活到这个年岁,顾大人也可以看出那个瞬间的闵昂是杀意已决的模样。
“太蹊跷了,若我们找到了史册,最多也就验证了我大父没有被记载在史册上,按照我如今的局势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但是顾亭竟然报出了李玉的名字,他为何要放着方便的路途不走,反而爆出了一个更容易查询到的名字……”
“将军的意思是…西斋内并无史册,顾大人也不知道史册存储在哪儿,所以顾大人才会在急于活命报出轩礼司司主之名?”
闵昂将双手撑住头,闭上眼仔细回想这一切:“我问顾亭关于史册的问题之时,他脱口而出的是李玉,而我在流尹面前提到轩礼司的时候,她说的是西斋……轩礼司一定跟皇室有关系,且根据顾亭的行为来看,我有七成的把握,我们要找的东西不在宫内的西斋。”
“将军?”虞冲有些被绕进了弯,挠了挠头,“那我们现在还需要找史册吗?”
“史册得挪一挪了,只怕我们现在得先查到这个轩礼司,喔不……”
不知道是胳膊上的伤犯了痛,还是又想到了什么困扰,闵昂一声低呼,痛苦地垂下了脑袋。
“我还得应付皇上……”
虞冲听闻“应付”二字,忍不住捂住了闵昂的嘴:“大人说什么呢,这话被别人听到可是死罪!”
“虞冲,宫内禁军归皇帝主权,那散乱在各个城野的禁军归哪儿所管?”
“归兵部啊。”虞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军这都不知道?以前先生是如何教你的?”
“兵部?”闵昂抬起头认真看了一眼虞冲,“你是什么部的侍郎来着。”
“兵部啊。”虞冲将手按上了闵昂的额头,“大人你是不是今日被皇上给吓傻了,咋什么都不知道?”
“虞大人可知霍胥城的皇家禁军是什么情况?”
“嘘嘘嘘!”虞冲又一次捂住闵昂的嘴,“将军今日还是别说话了,怎么总是口吐一些会置自己于死地的言辞。”
看着闵昂一脸疑问,虞冲继续补充:“霍胥城那哪是皇家的禁军了,都快成私军了,马匹,长枪,盔甲全部都是应有尽有。私军懂吗,就是有个带头的人举个旗子立马就能冲到京寰城造反反叛的那种!”
“那不归皇上管?”
“那是宰相王开御的势力,现在不仅是霍胥城了,好几个城池都遍布了,兵部那个郭尚书根本管不过来,他头发越来越少大半是因为这个问题。”
“为何不上报?”
“哪里报的过来,就算上早朝时候多打一个喷嚏,王开御都可以立马找人来盘算你半个时辰,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奏折,皇上有时病恙,批奏折的都是王相!”
“王开御私养禁军想谋权,宫内西斋的例史官却是太后的人…”
“将军想从中作梗,挑起二人争端吗?”虞冲一脸忧愁地看着闵昂,“大人,我们这浑水是不是搅得太深了……”
闵昂晃了晃杯盏,似是喝醉了一般:“待我明日去见一见王开御,就知道这个浑水到底是深还是不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