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主,不该是这样的。”阿姑哭着,“您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善待每一个孩子吗,兄长一直都是按着您的指示做事的。”
“阿姑,过来!”许士昇看到阿姑已经毫无反抗之力,哭成了泪人,丝毫没有在意李玉的剑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放在平时,自己或许还能有一点计谋,可当下这个情况,自己确实就像废人一般,除了无用地呼喊着阿姑,想让她变得清醒,也并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李玉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老了,轩礼司也老了,我们不该再沾染这些烦乱之事了。为何不听?为何一次次逼迫我做这些污秽之事?”
李玉厉声质问着阿姑,二人似乎不在一个时间之中,只是各自被记忆和感情捆绑,成为了困兽。
“左黎,我当年放你大哥一条生路已是我对你左家的恩德,今日你此举已彻底激怒我……切勿怪我。”
李玉刺穿阿姑肩胛骨的刹那间,许士昇的思考、呼吸、时间仿佛都在这个瞬间停止了。记忆赋予了许士昇更加清晰的视线,进而放大了阿姑被刺穿时候绝望的表情。
这一幕……自己准确地见过,似乎是刻在血肉上一般的记忆,无论多少个夜晚过去,都没有办法遗忘这亲身感受到的疼痛。身上的伤早就痊愈了,只是记忆时常会产生阵痛,那从骨肉内血处传来的刺痛感,历久弥新。
阿姑似乎是一张纸张般脆弱,仍由李玉继续将剑刺向她的心脏。
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被红了眼的林逐刺到在地上。那是许士昇第一次知道血原来可以以这种方式飞溅出来,染红了周身那多的地面。当时的许士昇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他机械地倒了下去,像是早就安排好的场面一般,身体的内部好像有一块东西彻底断裂了,但那具体是什么,许士昇自己也压根就说不清。
过往自己和林逐那个画面出现的时候,他们二人是极其安静的,只有周围的人在强掩惊慌和害怕。
阿姑倒下去的瞬间,许士昇用尽全身的气力逃了出去。
还好早早将阿姑画出来的地图贴身藏好了,并事先大致浏览过,按照预计好的方向逃,大约在天亮前就能逃出轩礼司。
“阿姑对不起。”
脚伤严重影响了自己的思维,许士昇开始出冷汗。他不敢回头,这一刻他真实的害怕了,尽管整个人状态已经差到了极致,他还是没敢停下脚步。比起轩礼司,他更害怕李玉这个看似和善的老翁,他让自己仿佛回到了过去那段阴暗的日子。过去的那段时光,宛如沼泽一般,阴暗,无望,却又如同一个暴雪中的洞穴,是许士昇过往一个温暖而不可磨灭的归宿。
去京寰。
没有想到,阿姑的遗言竟然是这么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