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谦没说话,不过苏余氏那么直白的话,倒是让他脸上微微一涩,读书人该有的傲骨,在面对一切利益前,他倒是都忘得一干二净。
“好,特别好!苏文谦你是不是觉得我云家就该是要欠你的?踩着我上位,反过来还想要我补偿点你什么是吗?你该不会以为,你口中的那点真情真值几千几万两银子?”
苏文谦窘然:“云蕙,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是有苦衷的。”
虚伪!真太虚伪!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舔着脸装无辜。
云蕙深吸一口气,望着那张几欲作呕的脸说道:“给脸不要脸,也好!你不是无辜吗?那我们就一起去建邺,我倒要看看那伯爵老爷是否真如你所说是逼迫着你娶妻的!要真是,我云蕙大不了豁出去,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告到皇帝老爷面前,问问看这伯爵府是否真的只手通天!”
此话一出,苏文谦脸色大变,不仅是他,就连刚才还一脸猖狂,以为凭着一纸休书就能压了云蕙一头的苏余氏也开始惶恐不安。
云蕙见此不妨更是加大了一把火:“苏文谦,这里的人可都不是傻子,你说是被逼无奈,可谁又能替你证明你说的是真?你空口白牙,黑的都能说成白,无非就是欺我无知,欺我身在水都城,那建邺千里之遥,我无法得知真相而已!可谁不知道,一旦我俩恩断义绝,这从中最后的获益者又会是谁?”
苏文谦以弱冠之年便一路劈荆斩刺,在最后殿试中取得二甲的名次,他的才华固然不能忽视,但若没有云蕙在背后为他分忧,替他打点一切,他又如何能安心苦读?
如今又被建邺城勋贵看重欲要将女儿下嫁给他,本就鲜花着锦,等娶了勋贵千金,这无疑是锦上添花,至此官途便会更加风顺。
而云蕙的价值已经不能再为苏文谦提供仕途上的帮助,比起更有价值的官家小姐,她一个商人之女,苏文谦会选择谁?这已经毋庸置疑。
话都到这份上了,云蕙已算是很明白的在告诉苏文谦,你别把我当做傻子。
气氛一时凝固,大堂内众人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云蕙的话既直白又有深意,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继续往下深入探究。
良久,只见苏文谦摇摇一叹:“罢,看来这误会是无法解除了。”
他说着,竟是袖袍一甩,已是走到笔墨旁,素手执笔,一封放妻书便在众人眼里写好。
“至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他极有风度,神色淡然,深邃的瞳孔饱含深情望着云蕙,那放妻书默默被他递到了云蕙面前。
所以说,这就是苏文谦的高明之处,无论何时,他都可以将自己伪装得几近完美,哪怕是现在。
“哼!”
云蕙漠然,从他手中抽过那张放妻书,递到了一旁细荷手里,细荷郑重接过,这一次,她们小姐总算是摆脱了这一家贪婪无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