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与雁秋函一战告捷,或许是舒冉的运气太好,她所抽签遇到的对手皆是手段平庸之辈,没有让她遭遇艰难。一路连胜之下,舒冉渐渐在比试之中有了一些名声。
但是因为她的斗法往往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场景,因此也并无太多人留意她的存在。与她正相反的是师姐的经历,在第二场斗法之中胜过内门之中另一位名声颇盛的女修之后,晏雨诗本就流传颇广的名声愈发炙手可热起来。
而在舒冉悉心准备自己的下一场斗法之时,演武场所在的侧峰上一处大殿之内,竟聚集着上百筑基修士。
大殿的中央摆放着数十个光华流转的灵幕投影,正是投射出的这些时日以来,大比之中各个场次斗法的投影。这些筑基修士有的独自站立在灵幕投影之前沉思,有的三三两两聚集一处,不断讨论着什么。
“柳知明,这次那个出挑的弟子,似乎是你家的旁支血脉?”
广袖蹁跹,一身白袍纤尘不染,神情带着几分倦怠,一根手指懒懒挑起自己颊边的几根发丝,偏过头对自己旁边的紫衣修士开口说话的,正是云流景。
柳知明一双多情的眼中却尽是冷淡的意味,随意扫过灵幕上的场面,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浑不在意云流景的问题。
“不过是妄想求得本不属于自身之物的狼子野心之辈。若是当真才能出众,我本家并非嫉贤妒能不能容人,又怎会对这位‘名声大噪’的后背置之不理?”
柳知明将那把素来不离手的折扇一合,在手心轻敲一下:“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这名声,也不知是哪位眼光短浅的叔伯替他经营起来的。”
云流景摇头:“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这一路过关斩将的修为看得出的确下过苦功,并非纯粹妄想依靠外物取胜的蠢材。”
“你看不上他也是自然,但你要将筹码压在哪个身上?”
云流景也没等着柳知明答话,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宗门这一次也不知是哪位前辈高人脑子一热想出这样的比试,竟然让我等对这些内外门弟子的成绩进行预测。说是要考察我辈的识人之明。”
“哎,本想在今年的比试之中报了付子冲那一箭之仇,结果竟然遇上这样奇怪的题目。”
柳知明眉眼一弯,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眼角的泪痣宛若一颗将要落下的血珠,衬得他笑容中多了几分妖冶。
“谁都知晓最终的魁首要出在核心弟子之中,韩离和司徒宗方几乎已经内定了头两名,只看他们谁更胜一筹。宗门让我等预测这些内外门弟子谁能够走得更远,用来考验眼光倒也说得过去。”
“毕竟小崖州一战,又有谁能想到,那个让我们三大宗门损失了部分精锐才剿灭的漏网之鱼,竟然大胆到藏身于一众低阶弟子之中。”
“那人的隐匿敛息之法另有玄机,若非上官师叔神通,怕是真的让他逃脱。”
另一个声音加入了他们的讨论,此人一身淡青色法袍,上面用暗线绣着繁复的淡金色花纹,虽然并不显眼,但细细看来,却另有奢华。
“付子冲,你来得倒是晚,且说说打算将筹码洒在哪一个弟子身上?”
付子冲的眼光在一块灵幕上停留了很久,那里投射的正是当日晏雨诗御使诸多青玉色的灵蔓,将对手束缚得无法动弹最终取胜的画面。
“哦,那个被诸多男修誉为若水仙子的小女修?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性子,头一筹就要将这她这样姿容美甚的女修排除出去呢。”
云流景的言语字面上看来似有讽刺之意,但其中真实的却是淡淡的关心和规劝。付子冲沉默半晌,没有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