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尚未成年的问题——,你不说我不说,又有谁知晓呢?若是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哼哼——”
少年的眼眸,散发出淡淡的寒芒,锋利如剑。
“除掉便是,反正都不过是些胡亥的走狗,为祸世间,侵扰百姓。”
“李医,变了啊——”
月荆尘瞥见少年眼底的一抹寒芒,眼眸中明暗交杂,又一次躺了下去,喃喃说道。这次他是真的身心俱疲了。
李承欢也在他身边躺了下去。时值初冬,北域霜雪未降,哀草都是干巴巴的,穿过少年的衣物刺入皮肤,倒是有几分生疼。
“变了,从何说起?我一直都这样啊。”
白衣少年摇摇头,伸出一只手遮住眼眸,从指缝间窥月。
明月依旧皎皎,恰似他那时与李承欢初次相遇的那轮,只是那时,他与他,虽都身负故事,但也活的潇洒自由。
“李医从前可未想这般——杀伐果断。”
“毕竟登足朝堂了嘛,那能再怀着仁心?帝王路,都是功成而万骨枯的。”
玄衣少年扯过一只白草含在嘴中,慢慢咀嚼着。
清甜的汁水,顺着舌齿,流下咽喉。淡淡芳香伴随着干涩,弥漫在口中。
“李医,若你还念及我们之间的情谊,就请答应我一件事,不是作为嬴世子的谋臣,而是当年与我同游大秦的李承欢,能够答应。”
白衣少年起身,拍拍身上的败草尘灰,朝着李承欢说道。
“哪有什么请不请的,荆尘说便是,你我的关系,还没有生疏到这一步。”
李承欢撑着双臂,看向已经起身的白衣少年。
月光如银屑,洒落在他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的眼眸。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李承欢看不清。
月荆尘听及玄衣少年的言论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摇摇头,负手而去。
月辉皎皎,将他的残影拉得很长,很长。像是一路而来束缚在他身上的羁绊,困住了月剑仙的潇洒自如。
那一刻,李承欢仿佛明白了什么,但又回答不上来。
只是无端的,有些失落,有些悲伤——
白衣少年迎着月光,只顾自己走着,仿佛一直都是这样,他与她都不过是其生命中的过客。
终于,月辉被布包所遮住,他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寒风伴随着悠悠喃语,传入李承欢的耳中。
“答应我,千万不要活成你最讨厌的样子。”
再往前走时,他依旧月光加身,只是仿佛踏过凡尘,再无残影,再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