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她全身上下充满了战斗的意志。她很容易地,就在附近找到了止血的草药,在嘴里嚼碎了,敷到傅嘉昱的伤口上。又脱下自己贴身穿的内衣,撕成布条,给他仔细地包扎好。这还要得益于上次庐州被围,她在医治工作中,认识了不少草药。而这谷底又是资源丰富,应有尽有。
傅嘉昱个子高大,体魄强健,还真不是李陶陶能背得动的。李陶陶只好在谷底四处寻找枯树木,用傅嘉昱随身的匕首削成需要的形状,勉强扎成了一个担架。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傅嘉昱弄上担架,再用自己的披风给他盖上了。做好这一切,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天。她心急如焚,时间就是生命啊,她必须尽快撤离。她用那两根布条做了肩带,拖着担架,顺着小路,一步一步地离开谷底。
前世今生都没干过粗活的李陶陶,哪里受过这个苦,吃过这样的亏。没过多久,双肩双手都被磨破了,起了水泡。但她咬紧牙关,一步一步硬是朝前挪着,心里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多一步,再走一步······只要坚持下去,就能接近目标一步,就能离危险远一点。她已经没有了意识,只是本能地前进再前进……就这样,历尽千辛万苦,到底还是给她走了出来。
站在大路上,她感慨万千,人的潜能真是无穷大,她自己也以为完不成的任务,居然真的给她做到了。中途傅嘉昱醒过来一次,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李陶陶知道他伤势严重,必须马上找到医师治疗。可走哪一边才是有人群村落的地方呢?李陶陶真的分辨不出,她只好凭着感觉选择了一条路,拖着傅嘉昱继续前行。
正当她觉得天昏地暗,快要晕倒的时候,老天爷终于开眼了,一辆骡车从后面慢悠悠地赶了上来。李陶陶欣喜若狂,赶紧拦了下来。赶车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脸和蔼,看样子也是个热心快肠的人。他跳下骡车,主动问:“娘子这是怎么了?这位郎君可是受伤了?”
李陶陶赶紧行了个礼,“老伯安好。我们是探亲的,路上遇到乱兵。请问这附近可有医师?”老头摇摇头,“我们村子小,本来人就不多,这两年战乱,外出逃难的又走了不少,哪里会有医师。”李陶陶一阵黯然,“那老伯可知哪里有懂医的人?还有,我可不可以雇你的骡车一用?”
老头有点为难,“这骡车不是我的,是我们村子里的财产,我是受大家所托,前往镇子上送皮货的。现在还要赶回村把货装好,明天一早还要送一趟呢。”原来这村子里的人,多以打猎为生,平常积攒一些皮货,等有人来收购的时候,就一起卖掉。
李陶陶可怜兮兮地说:“还请老伯行行好,帮帮忙,救人一命,功德无量。你们村的皮货就是晚送一天也不要紧吧?我可以赔偿你们的损失。可我家郎君这伤却是不能再等。”说罢,递上一根金钗,“这钗是纯金打造,上面的宝石尤其贵重,还值个几百两银子,算是您老的误工费和劳务费可好?”
老头又惊又喜,他虽不识货,但看这金钗的成色倒是足金,应该不会吃亏。再说,又有钱赚,又能帮到人,何乐而不为呢?把这根钗子卖了,村里的人都能分点钱,应该就不会怪他了吧?想清楚了利弊,他答应下来,“那娘子要到哪里去?”李陶陶皱着眉,“镇上应该有医师吧?不知道此去可远?”
老头点点头,“远,要好几个时辰呢,现在就是赶过去,走不到半路天就全黑了,也看不见了。不过这里不远就是我们村子了,离我们村十几里地,有个废弃的哨所,前不久来了个采药人,倒是懂点医术。只是他性格孤僻,有点不好打交道。”
“好,那就请老伯送我们去那里吧。”李陶陶大喜,其实她根本不敢往镇上去。燕国军队在谷底找不到她们,肯定会在附近的城镇,村落搜索,特别是医馆等地,更是重中之重。她本来准备豁出去,先保住傅嘉昱的性命再说,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她当然愿意前去了。
于是在老头的帮助下,傅嘉昱被抬上了骡车。老头看李陶陶一副身衰力竭的模样,也让她坐到了车上,自己则下车走路。李陶陶叹口气,倒是个好心的老头。回头望望傅嘉昱满脸苍白,虚弱无助的样子,又满腹酸楚。她握着他的手,在心底暗暗祈祷,“老天,请保佑他一定要醒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