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望着他,似乎在等待答案。他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喝酒,根本没打算回答她。
她继续絮絮叨叨,“我在城头也看得清清楚楚,老傅,就凭你的本事,要在这乱世争得一席之地,那也不是难事。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老傅,我看好你哦。要不咱们也试上一试?”
傅嘉昱摇摇头,这女人胆子可真大,什么话都敢说!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和造化,他傅家世代忠良,将门有将。忠君爱国,报效朝廷的思想,那是根深蒂固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但如果大唐真的没了呢?且看看吧······
她终于想起了自己烦心的事,皱着眉头说:“老傅,你说现在哪家节度使的势力最大?哪个最有前途?谁最有可能得这天下?我想我最好早点去投靠,抱大腿的事宜早不宜迟。现在烧冷灶是最好的时机,方可显示我的价值。唉,在这乱世,要想保住小命还真是一个技术活。”
她苦恼地说:“其实我最开始的计划,是拖家带口远走海外的。菲律宾,不,现在叫吕宋岛,还没人居住,我可以占山为王。可是仔细一想,这波操作难度太大。首先,我必须带几船工匠和材料上岛,得盖房子不是?又不是野人,可以住山洞。其次,还要带几船吃的穿的用的吧?吕宋离大陆远,万一被封锁,我们岂不是要饿死?所以还得自给自足。那么就要种粮食种蔬菜,还得蓄养家禽,搞不好还得自己纺线织布。想想都头疼啊,这不是倒退成原始社会了吗?”
“再说了,吕宋现在还是个荒岛,满地的毒蛇猛兽,等等,菲律宾地处亚热带,应该没有猛兽。可这毒虫毒蛇遍地走,也能要了老命。可这还不是最难的,就算我克服这一切困难,关键是我必须还要有军队。流寇,海盗,铤而走险的渔民,哪一个都可以轻易毁了我的家园要了我的小命。唉,这么一想,难度太大了,还是在哪个军阀的地盘下混混日子算了。老傅,你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傅嘉昱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听着她说些奇怪的话,还有那些他听不懂的生涩名词,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难道这真的只是她喝醉了的胡言乱语?他也听闻了这次守城她起到的作用,历年镇守一方的朝廷大员,都未必会有她这样的智谋心机。听说她还发明了独特的治疗方式,大大降低了死亡率。对于这个他非常有兴趣,一直想找个时间向她请教。
她的广博阅历,她的卓绝见识,她的胆大自信,她的思维跳脱,都显示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她到底是谁?她究竟从何而来?在她身上,必定有一个极大的秘密!
第二天,李陶陶兴高采烈地过着大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露出了狐狸尾巴。她带着两个孩子四处拜年,还到杜妩家混吃混喝了一天。鉴于和萧瑾瑜、赵刚结下的革命友情,她还往两家送了年礼,递了拜帖。
初四开始,她就不得空闲了,络绎不绝的学生家长开始来给她拜年,这是在古代,特别的尊师重礼,她只能接待。还有在守城战中,经她救治救活的不少伤兵,也都一一登门拜谢。一时间,李陶陶门庭若市,车水马龙······
因为年前放假太久,所以初十,“博文书院”就开了学。生活终于走上正轨,不用再不停地出来见客,李陶陶终于松了口气。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自嘲地想,最红的胭脂姑娘,都没她这么忙吧?
过年的时候,胭脂还真的路过书院,她下了车,特意和李陶陶说了几句话。“娘子,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李陶陶有点奇怪,“胭脂姑娘不是吞吞吐吐的人哪,有话请直说。”胭脂犹豫了一下,“娘子那侄女,珮儿姑娘,似乎和绿荷走得比较近。”
绿荷是谁?李陶陶一时没想起来。胭脂说:“绿荷也是‘花满楼’的一个姑娘······”李陶陶想起来了,这个绿荷她虽然没见过,但听说过,貌似和胭脂有点不对付。宋珮儿和她交好?那应当是绿荷来“北方有佳人”买衣衫的时候认识的。她关心地问:“绿荷怎么啦?可是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