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当日赶车的车夫说,不知道两个人在车上做什么,马车上动静大得很,此一事沈府上下传得人人得知。
第二天,孟晚秋在杏花楼的做派便传到了沈老太太的耳中,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过得都很平顺,到了这个岁数这个孙媳妇儿天天都能给她惊喜。
“她真一个人去青楼了?”沈老太太依旧不可置信地望着大儿媳妇问,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鸡蛋。
林氏的表情有些为难,半晌才摆出一副便秘脸艰难地点了点头。
她旁边的大丫鬟绿萝却在旁边添嘴道,“听说还把青楼的花娘们打了呢,说若是哪个青楼还敢做三爷的生意,她就让匪帮的人砸他们的门楼。”
“掌嘴。”林氏一拍桌子对那丫鬟呵斥道,“谁让你多舌的?可还知道规矩了?”
那丫鬟跪了下去,连连对林氏磕头,“奴婢错了,奴婢知罪,求大奶奶责罚。”
“大胆。”这时候老太太才气得说出话来,这两个字把那丫鬟连同林氏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
却见老太太杵着拐杖颤巍巍走到门口,指着凝雪院的方向骂道“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妇人?不知羞,一个女人家,跑到那些地方去,说那样的话,到底有没有规矩?有没有体统?”
身后堂中的两个人默默松了口气。
她的话刚落下,却见一个人从外头来,虽是两鬓斑白,但一样长身玉立,威势不减当年,恭恭敬敬去扶自己母亲“母亲这是在和什么人置气呢?”
老太太见了自己儿子,瞪了一眼,“你找的好儿媳妇儿,竟然,竟然。。。”
沈旷接过老太太的话,“儿子都听说了,不过她这样做,不也绝了凝儿去外头的路吗?听说凝儿今天没往外头跑了,也算一件好事。”沈大人操心国事,比皇帝还忙,几乎都住在内阁了,回家的时间屈指可数,竟然还能分出一半心去管孟晚秋的这些作为倒也是极难得。
“可是我们沈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孟氏不过是自小在匪帮长大,身上沾染了些江湖气息,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哪里就丢了沈家脸面了?”沈大人说话向来不苟言笑,就是面对自己老娘,那也是一板一眼,跟向领导汇报工作一般,威严十足。
老太太一时间倒不好驳自己儿子了,只喃喃来回念叨几句,“不知你为什么非要选那个女人,多少大家闺秀不要,将来可别误了凝儿。”
“母亲放心,儿子识了那么多人,什么人什么样,儿子心里头清楚,孟氏绝不会比任何一个大家闺秀差。”沈大人一句话说得果断,把老太太后面的话都堵住了,憋得她心口发疼。
劝慰好自己老娘,沈大人便回了房,他难得回来几趟,林氏也算高兴,随着他离了老太太的福寿堂,在沈大人身边小意伺候。
“殷殷快到十七岁了,官家今日特意说起,说到时候会亲自来参加殷殷的生辰宴,我估计是为着和齐王订婚的事。”沈大人双手排开,等着林氏给他宽衣,一面说起了今日朝堂之事。
“哦?那殷殷的生辰宴可得大办了?”林氏半蹲着身给沈大人解扣,随口问道。
“嗯,这件事你交给孟氏来办吧,也该让她学学管家,你也好轻松些。”双眼望天,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夫人表情微妙地变了。
“可是妾身怕她做不好。”林氏解扣的动作停了片刻,才佯装得从容,柔声说道。
“你不给她试试怎知她做不好?再说这些事情琐碎,正好磨磨她的性子。”沈大人说话总带了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是常年在朝堂上身居高位养出来的傲骨。
林氏咬了咬唇,“老爷”她的声音高了几分,“昨日孟氏和文韬回府,两个人都是。。。都是。。。下人们说,回程的路上马车都差点儿被他们翻了个个儿。”
沈大人脸色难得有了一抹除了严厉外的其他神色,倒觉得颇为好笑似的“新婚夫妇感情好,不是挺好的吗?”
林氏简直想象不出这句话是从自己丈夫口中说出来的,他们成亲多少年,她怎么从来没有感受过所谓“新婚夫妇”的感受?
“反正这个家迟早都要交到她手上的,有你在教教她,她也好上手些。”沈大人一句话让林氏面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