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打开门,他的脚便踏上了血液。
眼前的床是一片鲜红,从被窝到地下。
秀媛躺在地上,双眼不闭,圆睁着眼,左手脉搏处有一块肉眼可见的细洞,正在往外汨汨地流血,显然是不久前被人用针状物体割了脉。
“秀媛!”他腾地跪下来,止不住眼泪,连忙撕下自己的衣服包裹那个正在流血的破洞。
秀媛的嘴微微张了张,眼珠在用力往他的方向移动。
可是,咕哝一声秀媛吐出一口气,再无动了。
他的喉咙似乎被人狠狠扼住,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不断地啊啊地惨叫。
他的儿子小淘!还有他的娘!
他腿已经站不起来,只能用手勉强支撑身体,爬向了他娘子房间的对面,刚到门口,对面的门咿呀一下已经开了。
他的七岁的儿子小淘扎着双马尾辫子,两眼无神地坐在茶几上看着他,他的头发灰白的老娘也是一样双眼无神地看着他,他的双腿顿时有了力气,他冲上去,也许他的孩子和娘还活着!
“淘儿!”他将儿子揽入怀中。
“娘。发生什么事了?”他用左手抚摸他娘已经略有皱纹的脸。
可是两人纹丝不动,他再叫了几声,也是不应。
他拿起刚刚抱着儿子的右手,发现右手上都是血。
他连忙将儿子翻过背面一看,只见在淘儿心脏正对处的背后有一指头大小的洞,这血洞正在往外冒血,他又看他的娘亲,也是如此一个血洞。
两人身体都已经凉了。
他瘫坐在地上,“是谁,是谁做的?”他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手掌内。
正当此时,一阵悠扬的箫声传来。
他此时哪还听得进去这箫声?
箫声未尽,又一阵琵琶弹唱。
“山无海夕,弄琴唱曲哟,红粉已逝矣,爱不复生哟,乌无乐乎哎?”这一段琵琶与箫声乐声甚悲,这唱词夹着江浙口语,唱到乌无乐乎之时这箫声与琵琶之声又变得欢快起来,仿佛正在他的耳边哈哈大笑一般。
他的眼睛从无神变得凝聚,他从怀中掏出贴身的匕首,咬牙道:“我要你们填命!”
他冲出了卧室,来到大院,石桌上只有些晾晒的干菜。
“李恶大人,我们这首黄泉送亲如何?”
李恶转身,身后客厅中有两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一人白衣持箫,一人轻纱白裙手捧琵琶。
箫起指落,飞狼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