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管事是真没有眼力见还是傻啊?
动手的下场暂且不提,就说同为管事,像兴安这么年少的内务府管事能有多少?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不是有靠山就是有真本事,就算被拉低到和他崔管事同一水平,人家内务府人脉不比你个底层作坊宽广?
说句不好听的,拿钱疏通关系,造纸坊管事存了那么多年的私房,比不比得上人家半年流通都难说。
何况他也不清楚安羽的情况,怎么就敢这么随心所欲地以为占领了高地?
哪来的底气?
虽说安羽常年习惯性威胁论,但这一回她确实不知道怎么给这崔管事编出一个背景。
“管事消气,”兴安脸上依旧是好涵养的笑容,他指了指楚渊,通知道:“这个人,内务府要了。”
“哦?”崔管事迈步靠近兴安,低下头凝视着他,好一会儿才忍下动手的冲动,闷声道:“内务府是个好去处,排场这么大,还得你一个管事亲自过来迎接?”
“听说净事房找来了几个新人,”兴安像是想起了什么好事情:“本管事只是来通知崔管事,这批新人里没有谁需要崔管事领走,且宫中人满为患,最近半年怕是不会来什么新人了。”
“你说什么!”
崔管事伸出手捏紧兴安的肩膀,咬牙切齿:“你怎么敢!”
“戒律所的王公公喜欢竹叶酒,本公公那里不少,”兴安忍痛,额间冒气一层薄汗,朝安羽道:“姐姐替兴安把门外的王公公叫进来可好?”
“竖子!”
崔管事一把将兴安放开,脸上是浓郁的警告:“你有本事就和王公公寸步不离。”
“没本事,”兴安收敛微笑,退后半步:“崔公公的话,想必王公公都已经晓得了?”
门外遥遥缀在后面跟进来的王公公探了个头:“晓得了。”
“本公公也没本事,今天的事情戒律所管起来麻烦,”王公公顿了顿,虽然身在门外,估计也猜到了崔管事脸上的得意,补充道:“就因为本公公没本事,若兴安管事出了问题,就直接记在崔管事头上,数罪并罚吧。”
“你......你们,”崔管事怒火中烧,像要记住所有得罪他的人。
“管事何必如此?”安羽插了句嘴,笑道:“今日兴安管事曾言,造纸坊辛劳,听说这个月刚换走两个,所以想用三个新的劳力来顶替要被换走的这个。
可惜,崔公公头脑发热,根本不给兴安管事开口的时间,乃至于折了管事的面子。”
安羽欣赏着崔管事脸上一阵红白变换,遮掩唇边笑意:“在场都不是以德报怨的君子,崔管事还是请好自为之,下次冷静些的好。”
崔管事咬了咬牙,看在劳动力的份上给低下头,歉意道:“兴安管事,崔胜今天给你认错——”
“不劳烦崔管事屈尊,”兴安摆起公式化的微笑:“姐姐刚说兴安不是以德报怨的好人,管事怎么就听不见呢?”
他上前拍了拍崔管事的肩膀:“距离下一次劳忙没多长时间了,与其给兴安低头,崔管事不如好好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