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的那个老乞丐站在刚死的那几个侍卫,刚才佝偻的身体此时却显得异常伟岸。
“走吧。”乞丐说,他的声音也如此年轻,许是柳吉给他盖了件衣服,他的话也怪异的多了起来,“是郑家的派我来的,我会护送你到大梁。”
梦儿?她还想着自己……柳吉虽然知道这绝非是男女之情,但她能对自己多些惦念也让他感动不已,但是……大梁……“我们……我……还能再回来吗?”
那个化妆成老乞丐的年轻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肯再回答他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他把身上的乞丐服扒下,“天快亮了,快走。”
年轻人没有和他一起上路,但在船开前他也特意和船夫交待了一番。柳吉在忐忑中上了船。他不会知道其实并不是郑梦溪营救的自己,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得女子现在满心只有自己的未来,几乎把他这个人都要忘得干净;他也不会知道在林令言的安排下他要开始在南楚和大梁的商贾之间来回周旋数年,这让他波折的数年里反而让他成为了能让郑梦溪倚重和信赖的角色。
年轻人看着载着柳吉的船逐渐在海上消失不见,他内心还有些许担忧。博衍不在令言身边,她现在孤身一人在京都也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如今还要瞒着上面帮花家谋划,也不知道未来将会如何。
自己私自离开大梁来帮令言的忙,但终究无法脱身太久,时间再长恐怕会惹人注意。齐光又站了片刻,还是决定北去京都找令言,至少确定她此时安全无虞,大梁就是再有异议自己也能替她扛下。
京城这边的林令言却是着实过了几天好日子。郑梦溪马上要封妃,还特意去了林家认了个亲。应该是王府内王爷态度有了变化,林家甚至显得有些殷勤。
林令言这几日闲来无事把京都逛了个遍,青楼、赌坊、书局、太学,皇城根自己都走了一大圈,甚至跑去驻军旁偷窥训练,她其实倒没抱有什么刺探的想法,不过是无聊所以凑个热闹,但郑梦溪倒是如临大敌,晚上就来了屋子里一顿旁敲侧击。
林令言知道宇文皓中毒的事还是让郑梦溪芥蒂太深……但是……林令言趴在栏杆上看着夜景,想起杭州花无忧指着他父亲早年移来的一堆花草痛心疾首的模样也不觉有些想笑,花无忧说他小时候总爱在院子里玩,结果他爹弄回来的西域植物有毒,成人不觉有恙,但幼儿却常四肢无力、头脑发昏,花家自然不会以为有人下毒,他爹只以为是他想偷懒揍了他好几回,终于是晕的起不来了才请了郎中把脉,这才知道花无忧被打的冤枉。
而郑梦溪家的院子里也种着一样的花草。不过这才也就是让人无精打采,身体并无其他异常,只要不总靠近就成了。不过目前林令言毕竟还要对郑梦溪有所震慑,还是不打算告诉她。
大街上的灯笼也都要熄净了。林令言叹了口气,掩门后再一转身桌子上居然放了两坛酒。
花雕。她笑着掀开酒封,满屋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