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推杯换盏,散去时已然夜半。
林令言早在杭州城内置办好了住处,花无忧许是酒喝得热了,非要也跟着走着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添置的。若不是事先见识过花无忧的狡黠,倒以为他真的是古道热肠。
“今日之事你有什么看法?”花无忧打了个哈欠,酒后还是略有些困,强撑着困意问。
“郑云溪留不住了。”林令言说,本来是以为郑云溪可以依旧留在杭州辅助自己承接朱雀堂,对于自己取得阁主信任会大有裨益,谁知他在楚乌阁却是与苏重有约,但苏重到底许诺了什么郑云溪还是只字不提。不过他在杭州十年,都不曾求助花家,如今临行之际,自然更不可能坦露心声。
“但是他提到的和苏重同病相怜是什么意思?”花无忧皱眉问,朱雀堂这些年发展成熟稳健,也不大需要苏重这位堂主实时坐镇,但苏重这些年确实行踪诡秘,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也没有打探出来。
“不知道。”林令言如实回答,“苏先生自然有他的事情。”自己在朱雀堂也是有自己的目的,向来也不去过问那么多事情,她可没有那么强的好奇心。
花无忧现在主要的目标是把林令言推到高位,郑云溪肯定是在将所有事宜交接完毕后才会走的,这对于林令言未尝不是件好事,但必然也是件巨大的挑战。
林令言正在前面走着,忽然停了下来。花无忧愣了下,也跟着停了下来。白日里繁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秋风卷着叶子簌簌的擦着地面。宋博衍和花朝在两旁的屋脊上一路跟着,此时也停了下来。纵使是花无忧没有武功,也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自己无法察觉的事情,花朝还在房顶上呢,他十分识相的往林令言的身后缩了一缩。
“此处视野开阔,却毫无遮挡,确实是个刺杀的好地方。”林令言环视四周。“只可惜,杀人本就是次等手段,还做得这般拙劣。”
此时别说是林令言,饶是花无忧也看出了端倪。“二楼设了弓弩手,想把我们留在此处,然后撒网、投毒,到屋顶上的花朝和博衍跳下营救,再给他们发弩箭穿身,致我们于死地?”花无忧笑笑,“就是我八岁时设计刺杀也要比这好一些吧,”他扭头哂笑看着林令言,“你的人?”
林令言脸色不至于铁青,倒也没什么好颜色,刺杀本就不是她朱雀堂擅长的,但也不该拙劣至此让人笑话,这周围埋伏的忍虽不能敌过她、博衍和花朝,也算是个中好手,能如此胡闹也只能是苏先生的甥女聂心了。
“聂心,”林令言冷冷斥责,“这里是青龙堂口!你在朱雀堂胡闹也就罢了!我身侧是青龙堂主!倒要让堂主大人见识我朱雀堂这样的礼数吗!”
林令言平素对聂心也多有纵容宠溺,是极少发怒的,但花无忧毕竟是四堂堂主,便是与他合作也不能失了分寸和体面。聂心本意是和林姐姐玩闹,她若和花家的在一块儿也顺便捉弄一下这个不会功夫的堂主,这林令言骂了几句,才恍然自己是丢了朱雀堂的颜面。
聂心急忙飞身下楼,单膝跪倒,“花堂主,心儿莽撞,望堂主责罚。”
林令言不言语,也只叫花无忧处置,这说了名字他也明白是苏重的甥女,只轻轻一笑,轻摇纸扇,“你年龄尚幼,却是顽皮了些,女孩儿家就别舞枪弄棒了。至于其他的,杭州朱雀堂尽归林姑娘管辖,就任姑娘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