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并不是十分熟悉的人,才能刻意伪装,而后动手。
“楚公子那日说,凶手有口音?”东阳伯继续问道。
“对,那日我被刺后,上身惯性前倾,我问了一句‘娇娇,为什么’,凶手却说‘因为你该死’。”楚萧钰说道。
如今他想起来那个场景,腹部的伤口都还会隐隐作痛。
“楚公子可以,学一下那个口音吗?”东阳伯试探道。
楚萧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头,试着用凶手的口音复述了一遍“因为你该死”。
东阳伯看向长孙信,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正当他打算起身告辞时,长孙信突然开了口。
“今日横竖也无事,不如聊聊别的,免得楚公子成日里躺在这里,闷得慌。”
“这……”楚萧钰面上有几分僵硬。
然而长孙信不容质疑的眼神,让他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听闻楚公子曾经是泽福镇有名的才子。”长孙信开了头。
他此话一出,东阳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才子不敢当,但确实有些小作为。”楚萧钰微微一笑,承认了。
“不知楚公子是否有定亲?”长孙信问道。
楚萧钰的耳朵突然有点儿红,迅速否认:“没有。”
“看来楚公子是喜欢柴姑娘了。”长孙信笑道。
楚萧钰微笑着,不可置否,却也没有明着承认。
“楚公子当年一诗成名,得了清王妃的认可,让我有些羡慕呢。”长孙信说,“我多年在边关,除了带兵就是打仗,基本不通文墨。”
东阳伯听了这话,有些古怪地看了长孙信一眼。
本朝文韬武略第一人,不仅隐藏得特别深,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说自己只是个武夫不通文墨。
“不敢不敢,我等文人不过是肚里有二两墨水罢了,真等到保家卫国的时候,还是需要靠大人。”楚萧钰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先谦虚谦虚。
“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楚公子当年作了什么诗,居然能得清王妃的赞许。”长孙信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他这表情倒不是作假,毕竟清王妃出自书香世家南宫家,能让她夸赞,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
楚萧钰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太自然:“这……时间有些久远,我已记不清了。”
“可是泽福镇上的人说,他们听得都会背了。”长孙信似笑非笑地看着楚萧钰,看得他感觉自己寒毛直竖。
“以前总喜欢炫耀这些,如今来了京城,发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陈词滥调不值一提,三年没再提起,便不大记得了。”楚萧钰说。
他的说辞也算是没什么大的漏洞,但也仅是在外人看来。
东阳伯和长孙信掌握的消息,远比楚萧钰觉得的,要更多。
“楚公子可认识,楚萧云这个人?”长孙信问。
楚萧钰眼皮子跳了一下:“不太认识。”
“也对,毕竟是庶弟,虽然伴读了十多年,但毕竟不太亲近也是正常的。”长孙信眯起眼睛,面上笑容不改。
然而,楚萧钰却仿佛被针刺了一般,错开目光,盯着床脚的镂空花纹发呆。
“楚公子累了,我们今日就先不叨扰了。”东阳伯见状,和长孙信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施礼告退。
楚萧钰从鼻腔中发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嗯”,没有再看二人一眼。
“他有问题。”一上马车,东阳伯就忍不住开了口。
“看来,我们还需要再问问扬州的那个叔父。”长孙信叹了口气。
这天南地北的,这案子还真是折腾死人。
“引以为傲的诗词,在老家炫耀了两年,如今不过来了京城三年,就全忘了。”东阳伯失笑,“就这水平,读起书来,恐怕也是个边学边忘的主儿。”
“清王妃都夸过的诗,还不比京城诗会里,那些陈词滥调强?”长孙信也笑了。
这个楚萧钰,还真是处处都有漏洞,只可惜他们还没办法掌握关键的证据,无法证明自己脑中的各种想法。
“只能先派人去扬州一趟,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东阳伯说。
长孙信不可置否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