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从祖上开始,人丁就不旺,从高老太太起更是只得了高老爷一根独苗,高老爷底下又是高少爷一根独苗。
如今高家两根独苗全进了大牢,高家瞬间天都踏了。高老太太当真急得犯起了心绞痛,每日里只能躺在床上喘气。
高家一下子没了主事的人,完全乱了套。
高管家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在门帘外站定,垂头丧气地回禀:“我使了银子,也见不到老爷和少爷!”
高老太太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有气无力地问:“可见到管事的了?怎么说?”
这都关进去三天了!是死是活总该给句话啊!
“见到了见到了,是钱粮官大人底下的总管……”
“……他……怎么说?”
“说是贻误战机的罪名肯定是逃不了的,但罪不至死可以从轻发落……”
“……要……要咱们赶紧把亏空的粮草折成现银补上去!”
老太太刚刚松下一口气,闻言又提了起来,折成现银??那是多少钱?!
这还没完,高管家的声音又弱弱地响起:“要按照……现如今市面上的价格来算。”
什么?
高老太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砸了一下床铺。
边境上战火不断,又遇上年景不好,粮食几乎每天都在涨价!那就是把亏空掉的银子硬生生翻了几翻!
高老太太一阵心悸绞痛,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厥了过去。
又是一阵人仰马翻,老太太后半夜醒了过来,颤抖着手扶着床栏坐起,对着左右吩咐下去。
“把……家里的……田庄……铺子都……卖出去!”
“先……把人……弄回来。”
高家倒了霉,宋语然心情一直很好,容记的生意虽不至于太火爆,但也不至于太冷清。
每日里总有太太小姐们前来,有看上的立刻就会买个一两套,这在刚刚开业的铺子来说,算得上很好。
她和白秀娘越发窝在房内,一起商量着做出更多好看的衣裳。
蒋正这时候来找她:“高家要卖铺子田产,你要不要盘一些下来?”
宋语然吃了一惊:“高家不是累世的家业?”竟然迈不过这个坎儿?
随即就盘算了起来,高家祖上的产业,总有几处是相当好的!她若是盘下来……
蒋正的表情有些微妙:“听说老太太已经瘫在床上了。”
“所以她要变卖产业捞人出来么?”
这也无可厚非,可她却不信一个世代经商的家族,家里却没有变通的银两。
但这与她何甘?
她只考虑了一下,立刻就道:“要盘,田产铺子我都要!”
蒋正挑眉笑了笑,他倒是没看错她,有些魄力。
“走罢,去看看都是些什么地段的,若是差的,不要也罢。”
高家要卖祖业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凉州城,看热闹看笑话的人不少,但当真愿意掏钱救急的却没几个。
一来是怕价格太高不肯吃亏,都在观望。二来也怕事后被高家记恨上。
高老太太卧病在床,出气多进气少,高芸芸急的整天抹眼泪,高管家进进出出几天下来满嘴都是火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