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用袖子一扫,留一道清亮的光,久久无法消散,席卷了所有的仙像,跃出海面,跪在负天鳌面前,敬献了泥身塑像。
负天鳌在窟里大笑:“孤早知你私藏了这些像,大皇子也知道,可是孤拿来,并无多大用处,就给大皇子做个人情。”他吸入了所有的神像,在窟里化成灰。囚牛备感意外,他做的事,滴水不漏,负天鳌藏在深处,怎么洞察秋毫?
山外,忽起了刺眼的光,囚牛望光,只见一朵祥云挂在山沿,摇着白云骨纸扇的观风使,邀一身云彩而来,爽朗大笑,迈入天台山,看下跪的囚牛,抚眉而过,向负天鳌弯腰:“观风使见过天魔王!”
负天鳌扬了扬风尘。
囚牛颇感意外,想招一招手,可是观风使过来了,他看着龙王,气不打一处来,绕他走了几遭,倾斜着身子数落他:“你这人,装得太像!”
他一扇子拍了囚牛的头,训斥声音大:“我知你杀赑屃、狴犴,以为你能为我所用,所以在陛下和天魔王交好后,便荐你来,为天魔王除了野心勃勃的魔君,为陛下效劳除仙灵,没想到你却藏了神像,故而,我才和天魔王来了个瓮中捉鳖。”
负天鳌笑了,观风使看了几眼洞窟,又向囚牛抛出得意的语言:“你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要在人间杀一些仙灵,好不简单?派你去,就是好诈出神像所在。”
囚牛久久叩头,绝望地捶着地面,敲在岩石上,血流出来。
可是观风使还在敲打他:“你说和尚藏了神像,骗得了他人,骗得了我吗?”他微微下腰,凑着囚牛的耳根,笑道:“你可是最后一个与和尚交手的人,也是最后见过神像之人,岂会不知道?”
囚牛暗自懊悔,拽紧了拳头,猛地起身,掐住了观风使的脖子,凶恶地把他推上岩壁,得意忘形的观风使,红了面庞,说不出半字,晃动的脚,往后踢起砂子。一个黑影,冲出暗窟,便将囚牛打翻在地,观风使落地,捂着喉咙大声咳。
负天鳌已经有些人形,他身上晃动的烟,飞扬跋扈,他指着囚牛:“好大的胆子,敢在本王的山中撒野!”
囚牛爬起来,抓着负天鳌的脚,却只有拿捏不住的烟在手心中穿梭,他说:“臣罪责难逃,请天魔王饶恕一片海万年长命生物,臣杀二位弟弟,扰乱巍山秩序,正是为了天魔王宽宥!”
负天鳌将他踢倒,骂道:“你在海中,比天宫的神仙还要迂腐,竟同本王对抗!”他发起狠来,奋起一拳的烟丝,冲下囚牛,直接吸取他的神性,塑成黑色的像。他对观风使笑道:“孤吸了万千凡人的肉灵,才初成肉身,尚少,若观风使不顾,孤就侵了龙王肉身!”
观风使拱手道:“天魔王尽管用,小仙立即回复陛下!”
“不送!”
负天鳌心想,有了龙王的仙躯,何愁上不了天界,只可惜四境已毁,不然马上夺了去!
囚牛笔直地站起,头低起,闭上了眼,一身松软,被一团黄光包裹,那一团黄光变为一束,上下交替着涌向负天鳌,缠绕起他,发出不堪忍受的叫声,被这一阵光拽入囚牛的躯壳。只见到时而是一张黑脸,时而是一张黄脸,四肢黝黑,覆盖鳞甲,抬头以后,分明是囚牛的面容,眼里却放射着绯红的光。
光散以后,藏匿的魔兵,站在一层层的山道上,晃着手中的兵器,嗷嗷地叫,毒王、晦王也从一旁出来,毕恭毕敬地拜伏于地:“恭贺大魔王!”
负天鳌哈哈大笑,接过毒王、晦王递来的黑色披风,张开又臂,傲视这一方局促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