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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人还不错?我话匣子打开了,一五一十地把对史密斯的不满全部倾倒了出来。

岑钰含笑听着,等我说完,她问:“听你说了半天,你是对这里的生活不满意呢,还是对史密斯不满意?”

我无言以对。其实是对这里的生活不满意,也不理解,但是不好说,所以拿史密斯做一个出口。

看我没回话,岑钰问:“你说人世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哇,她是要跟我谈人生观吗?事业,亲人,健康等等,哪个都很重要。当下要我看,老婆孩子最重要,眼看一家之主就要换了,我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意义了。

岑钰盯着我,看我仍旧没有回答,于是说:“你不回答不是因为没有答案,而是因为答案太多。就我来看,答案很简单,就是活着本身。”

我哑然失笑。她这答案也太基本了。没错,生命是一切的基础,但是活着总得有点意义,哪怕有意思也成吧?

岑钰接着说:“其实你不该笑,因为你是经历过死亡的人。人在一生中大部分时间里,是不会体会到死亡意味着什么的。我也许是因为父母早亡的缘故吧,时常就会想到这个问题。记得当年坐在火车上,在路过的青山绿水中,有时会看到墓园,就会想躺在里面的人当年是怎么样,最恐怖的是想到有一天自己躺在里面会怎么样。实际上怎么样也不会有。死亡最恐怖的地方就是什么也没有。”

岑钰的目光变得悠远:“根据心理学的调查,一般人活着的时候很少会想到死了到底会怎么样,所以很多人雄赳赳地说我不怕死。然而宗教的产生实际上很大程度缘于对死亡的恐惧,所有的宗教都会创造出永远不死的神,和凡人死后会去的世界,无论是天堂还是地狱。我们从小受的都是唯物主义教育,当然不相信鬼神这些东西。可是,当你想到死后是一片黑暗,不,连黑暗也没有的时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说实话,要是真有天堂或者地狱的话,哪怕是下地狱,也比什么都没有强。“

听着岑钰的讲述,我不由地想起自己做手术期间经历的痛苦,不由地点点头。

“所以,我早早地下决心要研究怎样才能永生,至少是大幅度地延长人的生命。历史上很多皇帝的梦想就是长生不老,结果反而死得更早,那是因为他们误入歧途,当时的科技水平远远达不到。而今天,我们已经接近了这个目标,你现在的状态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长生,还不能说是永生,但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你想想,虽然当下你还有很多不开心,但是比起躺在棺材里或者骨灰盒中是不是不知要强多少倍?”

这一点,我是深深赞同的。

“这几天你干的工作,跟我们正在推进的一个宏大目标有着直接关系,就是早日让你完全变回一个完整的人,甚至能让你有机会再跟老婆孩子重续前缘,你说,暂时让你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呢?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大脑有任何危险的。这就是我工作的目的,真正地实现永生。”

听到这儿,我觉得热血沸腾起来,不,脑子沸腾起来,走前两步握住岑钰的手说:“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经历了这么多,我不应该还这么孩子气,应该好好感谢你才对。放心吧,后面再有什么事我都能忍受,希望配合你早日成功。”

岑钰笑了,冲我点点头。

我正想再说什么,眼前突然一黑,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哪儿都没去,岑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嗯,刚才在楼顶是怎么回事?跟岑钰的对话呢?难道是做了个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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