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萱径直走进北屋,洗过澡,换好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坐在屋前连廊的小方桌旁,喝着朋友从云南带给自己的普洱,怡然的欣赏着院中夏景,享受着下午风雨过后的这恬淡的生活,眼波流动,停留在影壁墙的盘茎莲花藻井浮雕上,盘茎莲花是水白玉雕刻而成,白石产于新疆和田的河床中,带有水色,雕刻出来的莲花雪白而微微呈半透明状,这正是雨萱想看到的莲花。正如她本人,六月生莲花,所以雨萱对莲花情有独钟。但是,怎么?在这莲花正中,花心处,似乎有个金黄色的东西趴在上面。雨萱微微皱眉,走过去一看,眉心舒展,原来是一张金色的小熊形状的便签纸,上面写着:回!一起饭?落款为云洲。雨萱笑了。
是姜云洲回来了。
扯下纸条,似是责备的说了声:“把我的莲花都弄脏了!”然而嘴角却微微上扬。雨萱缓步走回连廊,继续喝茶,看着这险峻的笔力,似乎比前一年更加张扬有力,每一笔背后都能感触到那青春飞扬的、孕育着激情的年轻脸庞。雨萱的思绪逐渐放空,眼眸之间的焦距逐渐涣散,似乎将要回忆起那明媚的少年……
正在这时,影壁后豁然转出一个身影,踏着夕阳,金线描摹着的轮廓健壮有力,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彰显着青春。高高的身影,投射在甬道上,忽远忽近。
“初月!初初!我回来啦!”伴随着声音,身影便已经来到了雨萱身旁,不是姜云洲又是谁,因为这世界上只有他这样叫自己。“回来了还不过来吃饭啊?看到我留给你的poster没有?我们都等你那,快点儿好不好!这么久了你难道不想我啊!”声音中带着责备、兴奋、期待,怎么好像还有些撒娇的味道。这语气似乎不太适合这张略显冷峻轮廓清明的面孔。
“当然想你,我刚回来一会儿,洗完澡喝茶休息一会儿。”雨萱高兴的站起来,给了云洲一个大大的、深深的拥抱,眉眼中都诉说着喜悦。“今天又遇到下雨了,风也特大,有些累,休息一下。你怎么今天回来了?8月份,不当不正的。不是正在毕业找工作ing吗?”雨萱一句接一句的,边说边撤离了一步,上下打量着云洲,眉目清澈,鼻梁高耸,配合着有棱角的轮廓,显得更加立体感。长至下颌的略微卷曲的黑发和浓黑有力的眉,对比白白的皮肤,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青春、洋气,一对迷人的凤目,充满着魅惑的艺术家气息。鼻下深深的人中,更突显着强健的体魄。不对,在雨萱看来,云洲就是艺术品本身。
青春真美好。
雨萱被拉着,两个人边说边聊着往外走,像足了久别重逢的亲人。走出了月亮门,穿过葡萄园的小路,进入了葡萄庄园的正院,迈入了堂屋。堂屋内,正对着门有一张红木的八仙桌,旁边两张红木太师椅,八仙桌上摆放着茶具。一左一右,坐着一对中年夫妇,女人皮肤白皙,如羊脂玉一样光洁,是姜云洲的母亲薛桢,男人眉粗发卷,面庞凌厉,线条立体,正是姜云洲的父亲姜泓帆。他们是云洲的父母,也是林雨萱的房东。
看到林雨萱跨入堂屋,薛桢便马上站起来,没等雨萱开口,就客气的说:“雨萱,今天云洲这臭小子没打个招呼就突然回来了,我们说一起吃个饭,热闹热闹,也没提前跟你说,不好意思,没影响你周末的安排吧?”一如既往的礼貌周全,无处不显示薛桢的好教养和善解人意。边说边看着云洲,满眼的喜悦和慈祥。
“没事,刚从鸣沙山回来,周末没什么特殊安排。是啊!我也奇怪那,怎么回来得那么突然?不事先说一下,我今天下午没什么事,也可以去机场接他的,离机场那么远,还坐大巴回来。”雨萱也一脸迷惑的看着云洲。“好啦!你们真是麻烦,就这么点儿路,看你们说的,我都22岁了,还替我想的那么周全,完全忽略我的成长!”此时,在一旁不发一言的姜泓帆的眼神也从深邃凌厉中透出温柔和慈祥,站起身说“好了,饭已经做好了,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