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日期俞童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杨忠厚说的应该是农历六月二十,农村习惯看气节,多使用万年历,所以他记得的日子也是农历。
杨忠厚说,小儿子杨柱亮和儿媳马凤英结婚后一直没有单独开火做饭,都是跟他们一起吃饭。那天他是去叫马凤英回老宅去吃饭,所以才会爆发冲突。
“我推了她一下,她头撞到了灶沿上。”杨忠厚继续说。
“为什么推她?”
“她,她骂我,而且还说要跟我儿子离婚。我很生气,就推了她一下,但不知道怎么那么巧,她头就撞到了灶沿,流了很多血。”
“她当场就死了吗?为什么不打急救电话?”
“她当时就没气了......我不敢打电话。”杨忠厚整个人都在哆嗦,声音浑浊暗哑,很明显他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你儿子杨柱亮当时在场吗?”
“在......不在,不在!他那天不在家!”杨忠厚后面那句话的声音很坚定。
“那他去哪儿了?”
“去......去县里了,他那天有事去县里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急切,大概是想增加自己话里的可信度,每回答一个问题,他都要再重复一遍。
“他是怎么去的县里?”怕他一时搞混了,俞童还好心地补充了一句,“2010年杨庄村可还没有通公共汽车。”
而杨家当年也没有机动车,杨庄村到县城五十多公里的距离,总不可能是靠双腿去的。
“......搭别人的车去的。”杨忠厚回答问题的时间越来越长。
俞童听到他的回答后,抽出一张白纸,并拿起笔,看着他,说:“搭谁的车?请把名字和地址告诉我们。”
“......”
杨忠厚没有回答,他看着俞童,满脸哀求。
俞童看着他的样子,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她不是铁石心肠,看着一个老父亲基于疼爱儿子的心情,坐在那无声地哀求,她心情很沉重。
过了许久,俞童再次问:“他是搭谁的车去县城的?”
“......记不清了。”
俞童......
“那他是什么时候从县城回到家的?”俞童又问。
“下午......”
“但有人看到你是傍晚才推着独轮车去运水泥和沙子的,也就是说,你去拉水泥和沙子回去掩埋你儿媳马凤英的时候,你儿子杨柱亮已经回到家了!”
俞童的话音一落,杨忠厚瞬间慌乱地摇头,同时对俞童摆手:“不是,不是,我记错了,那天我儿子是过了晚饭才回到家的,不是下午。”
“......过了晚饭几点?”俞童顺着他的话又问。
“七、八点钟。”
农村人睡觉早,除了需要起早贪黑做生意的,一般过了晚上9点钟,基本就没什么人还在外面逗留了,所以杨忠厚不敢说得太晚。
“这次,你确定吗?”俞童轻声问他。
“确定,确定。”杨忠厚肯定地点头。
听到他说确定,俞童翻开自己面前的文件夹,从里面查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那天在杨柱亮家里拍的厨房间的全貌。
俞童把照片放到他面前,说:“这个灶台长1米8,宽1米,高80公分,我问过专门做这种灶台的人,像这样一个灶台从准备材料到最后完成至少需要半天时间,而且还是熟手才能有这个速度。你是傍晚去运的水泥和沙子,以7月份沧坊天黑的时间算,傍晚时最起码也有6点半了,你刚才说你儿子杨柱亮是8点钟回到家的,那时你怕是连这个灶台的一半还没有完成......”
杨忠厚知道自己圆不过去了,他颓唐地低下了头。
“啧啧啧......”外面的马晓波忍不住地“啧啧”出声,“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俞队的战斗力啊,简直破表了!犯事可千万别犯在俞队手里,就这个审问法,一般人完全扛不住啊!”马晓波感叹加唏嘘地说。
“你放心,你要是犯了事,都不需要俞队出马,我都能收拾你。”石超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
“哎,石超,你这话就不对了,别看我打不过你,不过咱俩比比智商,我肯定碾压你。”马晓波还挺自得。
包括石超在内的众人直接无视他。整天追着跟人比智商,还洋洋得意的,整个沧坊市警局也就只有一个马晓波了,他这智商嘛,值得商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