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绷紧的心一瞬间松了下来，眼底冷厉之色散去，嘴角轻轻勾起了半抹清浅的笑意。

墨羽觉得沈若木评价江临安评价错了，他要比江临安更会拿捏人心。

上次是她不想身为云旎活着，他就一口一个小羽，还说“我感觉的到”。

这次是她做了那么胆大妄为的事，他依旧是顺着她，道“杀人偿命”。

两次，次次捏的都是软肋。

江临安皱眉看看墨羽。

道理他都知道，可是墨羽若是想往上大陆走，现在和林家交恶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倘若是这件事传到了上大陆，那就更是一片狼藉。本来云这个姓氏就够招惹人了，偏生来人还带着一身是非恩怨。几乎可以预见，她一踏足上大陆，上大陆对她的看法和做法一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墨羽看江临安不再说话，偷偷朝沈若木眨眨单眼。转身对着可怜的林层恶魔低语：“林公子，请。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看您选择了。”

林层不可置信的看着沈若木，嚷道：“沈公子，咱们可是有亲家关系的，你不能这么袖手旁观。”

墨羽撸起袖子，抓着人头发道：“别玩这套，我说了，今天谁来都不行，你必须得给我好好的恭恭敬敬磕完这头。”

撸完袖子，墨羽心里“砰砰”的跳。

她刚刚收拾林层的时候，没小心，被他那把刀给划伤了手臂。这时，她穿的深色衣服就显出来它的作用了，流出来的血被衣物吸收遮盖，不使劲盯着看是看不出来的。

而她这一撸袖口，刚好露出伤口的一小截出来。墨羽状似无意的扫一眼，心里啧了一声。

不行，伤口太浅，跟破了层皮效果一模一样，看上去冲击力不够。

墨羽心里小算盘落空，出气似的，墨羽对林层下手就越发没轻重。要不是顾及到旁边沈若木还在看着，墨羽就一脚踩他脑袋上了。

这林层也硬气，废了一条腿一只手，墨羽又在交手时下了狠手，这些伤就算是又灵丹喂着也得好生养两天，但是他愣是不松口。

偏偏林层越不松口，墨羽本质上恶劣的玩性就越发藏不住。

墨羽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杀人不找事什么乱七八糟的、让她看着像人一样的规则，是她承着顾栎那一诺，是她给顾栎面子。

就算顾栎死了，墨羽念着他收养她五六年的旧情，也会恪守着这一诺，至少不会主动去犯事。

所以墨羽万事克制，凡事三思，学着顾栎表面不怎么正经实际上却是苛待严求自己的那劲头。

但是墨羽作为“兵刃”，骨子里的嗜血冷漠，还有那看透人性，故而恶劣的本质是改不了的。

顾栎明白，所以他活着时候一生气就一口一个白眼狼叫着。

而现在，林层那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无疑激怒了墨羽。

明明就是在将朽就木的皮囊里，连身处的环境都是无尽污泥，还端着一身杀不掉的傲骨？

简直……荒谬。

墨羽手腕用力，把林层的脑袋磕在地上。一共三下，每一下都让听者心惊肉跳。

这会死人的吧？

沈凡瞪大眼睛看一身黑的墨羽。墨羽依旧是和刚刚说话时一样笑眯眯的：“你觉得他足够恭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