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村子中间的唯一的道路,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矿洞的入口处。
“前面就是入口了。”麦多对大家说道,“虽然矿道狭窄,但这里是天然的洞穴,而且被加固过,很安全……不过进去之后得走上好几分钟。”
……
在麦多的带领下,一行人刚进入矿洞中没走几步,一具男尸就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他身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手中还握着一把小刀,面色痛苦的靠坐在加固矿道用的木柱旁。
“他是……袭击村子的那伙人!”麦多一愣,随后便喊道。
“谁在那儿?!”突然,一道清朗的女声从矿道深处传来。
随后,几团在空中飘舞着的火球将整个地方都照的十分明亮——这是一看火焰魔法,对方应该就是麦多之前所说的那个火魔法师了。
“我们来自克莱村,受骑士戴恩之托,是准备重启矿洞的。”张成向黑暗中的人影喊道,“占领金水村的那些强盗呢?”
“强盗?哼,这就是他们编造来污蔑我们的谎言吗?多么蹩脚的借口!”女子一声冷笑,说道,“就算我们不来清理,村子也迟早会灭亡,还会把疾病带去其他地方!”
“谎言……?疾病?”听到这里,张成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金水村感染了瘟疫,而你们不是强盗,是当初来负责毁灭这里,避免瘟疫蔓延的吗?”
“大致没错,但我们让其中的一家人跑掉了。”说着,女子缓缓走到了明亮处,“不过幸运的是瘟疫并没有因此蔓延出去。”
女子五官端正,有着一头金色的波浪长发;身材高挑而性感,穿着一身用兽皮做的服装显得野性十足。
“麦多……”这时,张成不由自主的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麦多身上。
麦多握着拳,低头不语,身体也在不断颤抖——好吧,看来这名女子说的是事实。
“即便如此……”麦多突然抬起头,声音颤抖地大喊道:“即便如此,这也不能成为你杀了大家的理由!”
“不,这是你们自找的——我们接到的命令本是封锁村子,但你们却执意要逃跑……还想去人来人往的城里!”
“你们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不去求医和等死有什么区别!!”
“冷静一下,麦多……那个……你能把事情从头讲讲吗?”张成打断了情绪激动的麦多,用平静的语气向女子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两年过去了,你却还在这里?”
她注视了张成一阵之后才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根据女子的讲述,张成一行人这才终于明白了这座村庄究竟发生过什么……而麦多也没有否认她的话。
……
金水村的疾病爆发是在两年前的炽季,当时,几位病重的村民前去最近的城市——维格诺去求医,却没能熬过两天。
过了没多久,那名医生和他的家人也都接二连三的死在了自己家中,直到尸体散发出臭味才被周围的邻居所发现。
紧接着,遭殃的是搬运和埋葬尸体的工人,他在感染病毒之后回家传染给了自己的妻儿,最后一家人也惨死在了城外的棚屋里。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的维格诺贵族们派人将尸体搬运工的房子烧毁,又调查出了疾病的来源——金水村,于是便找了一批雇佣兵,想让他们去杀掉村子里的所有人。
起初,雇佣兵的带头人——莫娜,也就是张成他们在矿道中遇到的这位金发女子是不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的,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事情的缘由。
而当贵族们把目标改为封锁村子,告诉了他们疾病的事情,并且将价格加高了三倍之后他们才答应下来。
后来,就如莫娜刚才所说,村民们试图逃跑,他们为了避免疾病蔓延,才不得不杀掉所有人。
“就像埃博拉病毒刚刚开始在非洲爆发的那段时间一样……”张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军队封锁村子,击毙所有逃跑者,让其它无能为力的患者自生自灭,最后将整个村子付之一炬。”
“埃博拉……?”
“嗯,那是曾经在我老家爆发过的可怕疾病之一。”张成点点头。
“但是……你觉得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莫娜将双手插在胸前,斜靠在身后的岩壁上,向张成问道。
“照常理来说应该是的……”张成配合着对方点了点头,虽然他其实也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呵,我们当初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我们焚烧掉村庄中的尸体,准备返回领赏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他们是来‘讨伐’我们的——那些可恨的贵族想要在利用我们之后就把我们清除掉……毕竟,雇佣兵本就是这样一种对任何人都有威胁的职业。”
“但是你们把军队给干掉了?”张成想起了麦多所说的,去“讨伐盗贼”的军队一去不返事情。
“是的,我们杀了他们很多人,剩下几个落荒逃走了。”莫娜点点头,脸色十分难看,“但当时我们也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那……”
“黑狼在那之后的几天,就疾病发作死掉了。”莫娜知道张成想要问什么,便接着说道:“而前两天,出去打猎的莱尔也被一只发疯的狮鹫所伤,最后由于承受不住感染的痛苦自杀了。”
“你们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离开?去西边给赏金猎人送上我这价值一千金币的脑袋,还是说去东边荒无人烟的枯萎海岸饿死?……或者说去南边的原始森林喂野兽?”听了张成的话,莫娜差点都被气笑了,“这个矿洞就已经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了,我们还能到哪里去?”
“哈……既然如此,那你就加入我们吧。”张成尴尬的挠挠头,随后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麦多:“你觉得呢?”
“我……我只是来负责挖矿的。”麦多似乎已经冷静了很多,他只是偏过头,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