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经过竹君一番劝说(哄骗)的东阳公面色已然好了不少,看向十六和十四的眼神也没有先前那么饱含“杀气”。
十六和十四心下微松,分坐在姜琪两旁,三人又说又笑,开心的吃着晚膳。
竹君拿着筷子给桌上的人夹了一圈菜后,吩咐荣娘把中午时节没收的半壶酒拿过来,恭恭敬敬地给东阳公满上。
东阳公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斜了一眼竹君,最后还是忍不住口中的酒虫作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好酒!”
【】
“少爷,您今天怎么突然跑了?”六子蹲在肖林染旁边替他揉着太阳穴,奇怪问道。
“跑?什么跑?”
“是是是,少爷没跑,咱们是走!”六子连忙改口。
肖林染倚靠在文白文酒楼的二楼一边懒散窗外看过去一边喝着酒道:“你小子就庆幸着吧!要不是你少爷我机灵,咱们这会可能骨头都凉了!”
“啥?不可能吧!”六子一脸不信,“就那傻小子跟着的黄毛丫头,奴看着也没什么稀奇的。”
“没什么稀奇的?”肖林染狠狠在六子头上拍了一巴掌,“你小子真不想要命的话,别带上你家主子!”
“主子,您这是干什么?那丫头来头很大吗?奴也不知道啊!”六子摸着头,委屈道。
肖林染喝了口酒,后怕道:“你有没有看见那个小姑娘脖子上戴的那个项圈?”
“项圈?”六子思索了一会,抓头讪笑道:“这奴也没注意啊!那小姑娘一身的行头也不贵重!”
“还不贵重?”肖林染又在六子头上拍了几巴掌,坐下来叹气道:“那个项圈,前几日本少爷见过。”
说到这里,肖林染想起他回家不久后来家里做客的那一对母女。
“那个项圈我在东阳公孙女身上见过,和这个姑娘戴的一模一样。”
六子反应有点慢,奇怪道:“一模一样?那能有什么奇怪的,京城里一模一样的首饰多了去了!”
“说你蠢你是真的蠢。”肖林染作势再要打人,六子连忙抬手躲。
“你好好想想,普通一个百姓家的姑娘怎么会戴一个和东阳公孙女一样的项圈?”
肖林染只觉得对牛弹琴。
“是女子,又比东阳公的孙女大一点,戴着和东阳公孙女一样的项圈。”肖林染拍拍椅背,说道:“这样的人,除了宫里那位地位尊崇的王姬,还能有谁?”
“王姬”二字一出,六子腿下一软,瘫倒在地,结巴道:“王王王王姬?”
肖林染站起看着六子笑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少爷,怎么办,咱们惹到王姬殿下了,这可怎么办啊!”六子挣扎地站起,害怕道。
“怕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殿下就算找茬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可是您忘了,咱们先前不是把那个瘦高杆给戏弄了一番吗?”
“这倒是个问题!”肖林染站在窗边,无奈地拿着扇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为难道:“没事,那件事咱们在理,如果王姬殿下蛮不讲理要找咱们茬的话,咱们受着就行,王姬总不会要咱们的命。”
“主子!”六子要哭出来了,“您是没事,奴就一个小奴才,得罪了王姬殿下能有一个好?”
肖林染掏掏耳朵不耐烦地想要说两句,不经意间看向楼下,与恰巧正要回宫的竹君对了个满眼。
再次看到竹君,肖林染脸上扯出一个礼貌却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竹君正拉着玩疯的十六和十四回宫,一抬头看到白天看到的那个少年。
左右手各拽了拽十六和十四道:“既然你们现在都不想回宫,王姐带你们再去玩一圈。”
“真的?”十六十四惊喜道。
肖林染眼睁睁看着竹君进了酒楼,一脸丧气,看向六子的眼神也逐渐变得不善。
六子躲闪着眼神看向自家主子,心里翻起了嘀咕。
“你也不用担心得罪王姬会把你怎么样了。”
“啊?”
“王姬一会就来,你自己问罢!”
“哦!啥?”六子跳起来,上下牙打架道:“主主主主子,您这是说什么呢?您别吓我!”、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六子打了个激灵,一脸惊恐的看向肖林染。
肖林染叹气,走过去打开门。
竹君把其他几人留在楼下,自己一人孤身走进雅间。
门一关上,肖林染跪地行礼道:“草民肖林染拜见王姬,王姬千岁!”
六子在后面晚了一步,看到主子跪倒,连忙跟着跪下,头死死磕在地上,丝毫不敢抬头。
竹君也不叫肖林染起来,一撩裙摆坐在他面前问道:“本宫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本宫的身份的,本宫之前,没有见过你吧!”
“王姬殿下之前确实没有见过草民,但是草民之前有幸见过姜琪小姐,对她的项圈有一点印象。”
“原来如此!”竹君点头,“不知这位郎君如何称呼?”
“在下姓肖。”
“原来是肖郎君!”竹君回忆了一下朝堂之上各个官员的姓名,明悟道:“原来你是肖国公家的人,可是肖国公家的人本宫都见过,你是……?”
肖林染顿了顿,开口道:“草民是肖国公的长子,前日刚刚回京,故而殿下没有见过草民。”
听到肖林染的回答,竹君笑了笑,示意他起来坐下道:“肖郎君,多年未见京都,再次相见,可有什么感触?”
肖林染听见竹君询问的这个问题,朗声一笑道:“不知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真话是何?假话又是何呢?”
“假话就是,京城繁华,百姓安居乐业。真话就是……”
肖林染对上竹君凌厉的双眼,两人眼神交汇在空中激出一连串火花。
“真话就是,暗流汹涌,步步杀机。”
“哈哈哈!”听到肖林染的回答,竹君满意的拍手称好,“哈哈,肖郎君,你果然是个聪明人,也不枉费本宫走这么一遭,哈哈哈!”
闻听竹君夸赞,肖林染笑而不语,打开折扇微微低头施了一礼。
竹君打眼瞧见了扇面上的画,拿过去仔细翻看了一会。
“肖郎君的画技真的不错。”
“王姬谬赞。”
“只是肖郎君为何要为自己取这么一个名字,莫臣?”
肖林染一愣。
“莫臣?莫臣?”竹君在嘴里咀嚼了一会这两个字,抬头问道:“这是‘莫为人下臣’的意思吗?”
【】
王宫,齐王问道:“今日王姬都去了何处?与什么人说过话?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底下有人道:“今日王姬出宫共去了三个地方,市集、东阳公府以及文白文酒楼。集市中殿下只是小逛了几圈,为东阳公买了些礼物。文白文酒楼中肖国公家的庶长子似是认出殿下,与殿下交谈了一番。”
“那东阳公府呢?”齐王翻着奏折头也没抬。
“东阳公府中,东阳公言语之间有些许……不敬。”
“原话复述!”
底下人躬身一礼,将东阳公府中的事尽数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齐王抬头笑道。
底下的人头低得更低。
“退下吧!”
“是!”
这人退下后不久,谭大应端着青琉璃茶壶走进来,为齐王沏了杯热茶。
“王上看着心情不错,可是宫里有什么喜事发生?”谭大应看着齐王的笑脸,试探着问道。
齐王端过茶盏,笑道:“没什么,只是看到这茶盏,想到竹君那丫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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