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和鹿鹿她们毫无压力,肆意妄为,但是面对爸爸却总是东躲西藏。
关于好好交流这样的问题,我想:是太过奢侈的期望了。
有时候,这种自我保护,我一直觉得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不需要勤加练习,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举手投足,我也会小心翼翼,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第二天去医务室拿药,意外的见到了爸爸。
他就坐在周逸爸爸对面,像是问诊一般,两人都向前贴着身子,谨小慎微的交谈着些什么,很是小心。明明整个房间只有两个人呀。见我进门,两个人才恢复正常的坐姿。
“周叔叔,我拿药。”环顾了一圈,也没发现姚妈妈的身影,只好朝周太医轻声询问。
“我昨晚忘跟你说了,今天我可以给你带回去的。”爸爸趁着周叔拿药的时刻,紧张地向我解释着。
“没关系,我跑习惯了。”不想和他说话的我被迫地尴尬回应。
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这句回答,是疏离还是抱怨。
我的眼神闪烁着,躲避着,不敢迎上他的目光,这种逃避已经延续十几年了,即使现在的他语带柔缓。
十几年前他还是二十七、八出头的小伙,一身的傲气和不训。读书少,脾气坏。
有一次我开他房间门叫他吃饭,三个字还没说完,门也没完全打开,一件不知飞来是啥的东西“啪”得一声摔在门上,还伴随着一声响亮的“滚”。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从小就没来由的讨厌我。除了训斥就是恶狠狠的眼神杀。
我经常躲在爷爷的腿后无辜地看着这头发怒的狮子。小时候因为他,我做了无数个噩梦,那无数个惊得我发虚的梦魇,催使我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看他眼睛,听他说话。
如今这句誓言,没有应验,也未违背。我听得出他语义间的改变,但还是没有迎他目光的勇气。
如果你也曾经历和我类似的童年,或许对其中些许心绪感同身受。它不能moving on ,它是从童年开始便长在骨骼里的伤疤,烙印。
我拿了药,匆匆地离开了。不了解他们之间谈论了什么,自然也不愿意去知道。
小时候,爷爷常哄我的一句就是:“没事,会越来越好的。”这句话是支持我在这个家里挨过无数个孤独清冷的寒夜。这句话应验了,可说话的人已经走了。
医务室门外的一排排棕榈,不明白他们的心情何以四季常青,末排的矮个子,可能由于腰身太粗,被剥去了一层层外衣,制作成扫帚。关键扫帚携着拖把一起,竟攀在它的头上。但是看你依旧常青,估计是接受这样的环境了。那我也只得心里哄哄你:没事,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