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眼……这么顶级的刺客天赋出现在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的身上，我不得不承认，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一个虚化的人影在黑气中渐渐成型，“不过既然能喝下体力增强药剂I型而安然无恙，想来必然有你的独特之处。”

她的语气像在描述一件令人见之欣喜的物品。

老太太满意地舒展了一下身体，她全身皮包骨头，杂乱油腻的长发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只灰色无瞳的眼睛，和皱巴巴如同树皮的另一半脸。

她一张口，一股恶臭直扑诺亚而来，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忍住吐出来。

“阁下就是那位出售体力增强药剂I型的……小姐？”诺亚用意志力强压下反胃的冲动，“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登门拜访，反而这样不声不响地进入我的房间？”

“没错，我就是调制出体力增强药剂I型的真灵法师，瘟疫传播者，索伦娜小姐。”老妇丑陋地咧嘴大笑，一股庞然气势从她的身上迸发出来。

真灵法师！

这个名头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诺亚的心脏上。

传闻中比蓝晶法师还要强大无数倍，能够呼风唤雨，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的真灵法师？

他在对方的威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瞳孔微缩。

索伦娜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将灵压收了起来。

“不必紧张，诺亚·李——是你的名字，对吧。我不是你的敌人，事实上我们不久之前还做了一笔成功的交易，不是吗？”

索伦娜笑得有些渗人。

“我没有预料到会以这种方式跟您见面，索伦娜小姐。”诺亚吞了一口口水，语气微妙地转为恭敬。

“事情太多，我也没有办法。我倒想跟你在都灵最贵的圆顶咖啡厅见面，看看你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身上到底藏有什么迷人的秘密。”索伦娜叹了一口气，好像真的在跟老友聊天叙旧一样。

“您是伟大的真灵法师？”诺亚语气恭维道，“我是小地方出身的人，别说真灵法师了，连蓝晶法师都未曾遇到过。能够目睹您的真容，是我的荣幸。”

“呵呵，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真会说话。”索伦娜抓了抓她瘙痒的头，用两片纳满黑泥的指甲摁死了一只跳蚤，洋洋自得道。

“实不相瞒，在下最近在魔法修炼上遇到了一点困惑，不知道您是否……”

“下次再说。”索伦娜用干巴巴的声音打断了他，“我赶时间，这次抽空来见你，取了东西就走。”

“什么东西？”诺亚一愣。

“当然是，你的一滴血液。”索伦娜眯了眯眼睛。

“呃……”诺亚低头思索了几秒，“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这件事？”

“我给了你体力增强药剂I型，这还不够换取你的一滴血吗？”

“那副药剂是我买下的。”

“用一金币？光是制作这副药剂所消耗的原材料就远不止这个数了。你真的以为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么？”索伦娜不紧不慢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调制的体力增强药剂I型应该救了你一命，不是吗？你欠我一条命，还我一滴血，这很公平。”

“可是如果我喝下去死了呢？”诺亚摊了摊手，“你会因此而承担什么责任吗？”

“你死了吗？”索伦娜用灰白的眼睛看着他。

“这是强盗逻辑，”诺亚摇了摇头，“恕难从命。”

他之前毕恭毕敬的态度完全消失，变得冷静而强硬。

“你想跟一个真灵法师作对？”索伦娜质问道。

“不，我不想，”诺亚摇头否认道，“但您也缺乏扮演一个真灵法师的天赋，我想没有一个真正的真灵法师会这样大费周章地骗取一个魔法学徒的血液。”

他凝重地望着索伦娜，展开了右手掌心。

“噢！荷鲁斯之眼——我已经很久没跟刺客打过交道了，竟然轻视了这项天赋的能力。”索伦娜沉默片刻，突然轻笑道，“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