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依我看,老头子不会杀元氏之子。”
她叫自己的父亲叫老头子,我不解,又说,“你怎么看出这一点?”
“你母亲,不是个蠢人,你哥哥,自然也不是,南魏七姬,被废的,被诛的,被逐的,大浪淘沙,你母亲位分虽低,可多年来和大妃相安无事,由此可见,你母亲手腕高超。”
我听见她这么评论我母亲,心里隐隐不适,不过又颇觉在理,宫里的风风雨雨多年来从未停止,我母亲和哥哥不是权欲熏心的人,他们自有智慧在宫中活下去,我莽撞又愚笨,回去了也只有给他们添乱的份,还是应该听博端格的话,静观其变。
我坐下喝了口茶,嘴里嚷嚷道:“都怪三哥哥,好端端起什么事!”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嗯?”
“再说,三皇子谋反,早有苗头。”
我不懂其中门路,“为何如此推测?”
“你见过他正妃顾残照吗?”
原来那个女子叫顾残照,我说见过,只有几面之缘。
“她被陛下看中,叫人拟了道姑的封号,弄进宫里给皇太后祈福。”
“祈福?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说是祈福,陛下的那些心思……肮脏龌龊。”她一脸鄙夷。
我仿佛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陛下,嗓子干涩,“不会是这样。”
我在坚持些什么,连我自己也觉得可笑。
景律公主说,作为父亲,陛下要杀了她,我不愿意相信,即墨缈又说,陛下抢了三哥哥的妻子,这才把他逼得宫变,我也不愿意相信。
思忖良久方知,我心里,原来一直渴望来自父亲温暖的爱,那应该是纯粹干净的东西,可如今直让我作呕。
把美好的幕布掀开,底下的破烂不堪展现在我眼前,如果这是长大,我宁愿永远是个孩子。
可是我不能,我已经见识到了所谓的“父亲”和“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