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是齐元第一个想到的,两只金丝雀都被聂怀救过命,尤其是九公主,曾经化妆成了个男娃,跟在聂怀身边到处打仗。
那个时候还没有齐元,九公主跟着聂怀,当然是阿蝶负责照顾公主了,所以蝶组的那些技能,九公主基本都会。
毛子巷是东源那边形容毛贼小偷比较多的地方,后来说的多了,也就广泛指乞丐地痞聚集的地方。
聂怀说:“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在这里面要憋死人了。”
他是征战杀伐之人,这种暖烘烘,懒洋洋的地方实在呆不下去。
齐元从旁边推了个木头轮椅过来,拍了下那座位,说:“你瞧这个张家人,准备挺全。”
将聂怀半拉半扶着,座轮椅上,齐元扯了那块好皮毛给聂怀盖上,又从旁边拿了一个拐杖,推着聂怀出门,路过的黑袍人退避开,齐元才问:“哥,你伤哪了?”
“心脉和全身骨头都伤着了,要不然连下地都下不了呢。”
要是能到处颠,他绝对不会被人扔暖阁里出不来。
闻言齐元默默点头,干死张昌黎,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
“哎,那个美人儿哥哥呢?”
“…………”
美人?
还哥哥?
聊是聂怀,也要反应一个圈,才想起来齐元说的是席玉,便告诉他席玉去了瓮城,还嘱咐齐元着外号千万不能让本人听见。
两人从张家大门走出去的时候,那个拦着齐元不让进的门房指着他:“哎?你?”
齐元只白了他一眼,转头没说话,倒是聂怀嘱咐齐元说:“这里不是自己家,以后进出要有规矩的。”
“是。”
他们这边是富人区,街道打扫得很干净,铺设了些青砖,两旁都是商铺,有的是酒楼,有的是布匹丝绸,也有些杂货的小店,像一个升级版的青蛟城一样。
虽然天气寒冷,但挡不住人多热闹,那旁边杂耍的小哥见有两个富贵模样的人走过来,赶紧卖了把子力气,上翻下跳,惹得围观人叫好鼓掌,好多人扔了些铜板进去,让那小哥乐开了花。
“你武道遇到瓶颈了?”
趁着空闲,两人聊起来。
“内力滞缓,身手停滞不前。”
“所以才离开东源吗?”
“你不在,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这是什么话,我就是怕那些门阀都被你宰光喽,才放一个傻一点的朱由显在你头上,既不用跟那些人周旋,你还能玩得转这个人,你一走,暗门便是他的了。”
“暗门有什么好的。”
这下聂怀无语了。
沉默了整条街的时间,再没有青石铺地,那些商铺渐渐被拥挤的小摊代替,一个个小摊上摆着,吊着,挂着,令郎满目。
那吆喝一声赛过一声的,吵闹刺耳。
在往里面走了三条街,便到了毛子巷,人还没进去,便闻到一股恶臭。
还好是冬天,那要是夏天呢?
齐元皱眉,探头看了看里面的情况。
现在大白天,人都出去乞讨了,还剩下一些无法出门的人,齐元把聂怀留在巷子口,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那巷子泥泞得很,聂怀进去也不方便,他就揣着手等着。
见着一个叫花子,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腿,这是刚刚在张家吃饭的时候藏的,本打算给自己留的。
“你见没见过两个陌生人?”
那叫花子开始没抬头,鸡腿一处,肉香是他猛然抬头,眼神炯炯得盯着。
“没见过,你也是来找一男一女的吗?”
“也?谁来找过?”
那叫花子伸手抢,没齐元的动作快,就舔了舔干裂的唇,说:“前几天,几个人来找,那,就是他。”
说着指着一个叫花子说:“还留下一个人扮成叫花子,踩盘子。”
齐元扔了鸡腿,叫花子扑过去建起来,擦都没擦,两口啃完。
而被指认的那个叫花子知道不好,起身拎着一根棍子,拖着一身稻草一样的斗笠,一瘸一拐往巷子口走去,回头看见齐元冲他走过来,腿脚也不瘸了,小跑着,就看到眼前有个残废,硬着头皮冲过去,身子却往后飞去。
“你跑什么啊?我能吃了你?”
齐元一嗓子,转头望了那残废,聂怀一眼,又钻进毛子巷。
装瘸的叫花子见自己跑不了了,便跪地求饶,说自己就是个赚点小钱的包打听,帮人打听走失姐弟的行踪,什么坏事都没敢。
跪着求饶完了,还抱着齐元的大腿开始哭,求放过。
齐元捋了下衣角,蹲下身子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黝黑的皮肤有些发红,看样子冻得不轻,手指又粗又胖,还很硬,应该是冻疮。
“东源必胜!”
“东源……必胜!”
齐元开口,那假瘸子真懵了,登时抱拳问:“敢问阁下是…………”
咔擦!
话没说完,齐元就拧断了他的脖子,在刚刚吃鸡腿的叫花子的注视下,随手推倒了尸体,转头撇了毛子巷一眼,起身离开。
一边推着聂怀一边说:“不出所料,不光我们在找,东源那边也在找,西楚这边应该也有人。”
“毛子巷没有,那就剩花街了。”
齐元学聂怀舔了犬牙,说:“她可是公主,怎么会去花街?”
忽然齐元拐进了一个小胡同,推着聂怀走得有点艰难,颠簸之中,聂怀抱着自己断掉的那只胳膊,想呕血。
两人在一个裁缝铺面前停下,推着下手抱着车连同聂怀一起走进店里,聂怀轻声问:“你的伤?”
“没事!”虽然这么说,放下聂怀之后还是捂着胸口疼了好半天。
店家见有客人赶紧跑出来招呼,问:“做衣服?小店闻名全城的裁缝,最新款式,最新布料任您挑选。”
掌柜的又胖又圆,长的还喜庆,满脸肥肉一笑,见牙不见眼的,看的让人发笑。
聂怀转头指着此人望齐元:“这暗桩是你为了防我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