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之所以没有在树上穿行,是因为要给吕程留下痕迹,方便他跟上来。
如是三两下找到那些杀手了,等到完事再回头找吕程,就算聂怀是狗鼻子也要费上几天的功夫。
月光初上,三人找两个背风的地方休息下。
点开火烤干粮,吕程一直低着头啃,想这些东源人都在干什么,自己人杀自己人,还都是女娃,多可惜。
聂怀脑子里有事情,没搭理人,靠着火堆躺着,闭眼睛想事情,席玉没出声。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跟着那足记再次出发,来到一个木屋前。
木屋外面倒这挺多人,即便人都死了冻僵了,也是血腥味冲天,篱笆上也喷溅了不少血迹,横七竖八的人,有血影杀手,有扮成猎户的蝶组,也有几个灰布衣服的人。
总之看上去就是一场大乱斗。
吕程不免感叹一句:“东源真乱。”
“那是当然,门阀林立,都有自己的嫡系军士,还有一些拿着东源的粮饷养着自己的私兵,要不你以为我一个泥腿子怎么被上去得这么快?
还不是局势需要。”
地方门阀林立,跟朝廷分庭抗礼,也就能有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快速出头,打压这些门阀,加上皇家推波助澜,总是能让那些傲慢的门阀心存敬畏。
聂怀属于那种真有本事,也的确能顶起半边天的人,坐上那个位置也就顺理成章。
外加上天眷顾东源皇家,聂怀的老家遭受史上最强瘟疫,周边的几十个村子都死绝了。
如是境地,更让宣启帝心疼,便封了异姓王爷,收做干儿子。
即便这个干儿子闹腾得让他脑壳疼。
木屋台阶上躺着两个猎人,那时真正的猎人,应该是给他们带路的人,也被无情杀害了。
“这些人的做法,真是……”
聂怀唏嘘,席玉目光扫过便不再看那些尸体,倒是吕程心细,一个个数,最后渍渍称奇的说:“这外面一共死了十九个人,那两个猎户应该就是容山里面的人,其他的不是。”
跟着将军这么几天,算是学了一些东西。
木屋的门躺在一旁,聂怀就钻进了屋里。
地上打乱的碗罐儿,黑漆漆的火堆,墙上挂着鹿角兽皮,还有一些弓箭等,都是猎户自己制作的简易武器,墙角地上铺着厚厚的茅草,还放着破烂的棉被。
“这里是猎户提供给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咱来的有点晚。”
聂怀拿了一块碎瓦罐看了看,上面还有肉糜粥留下的痕迹,席玉问:“你早来就能阻止这些?”
“不是。”聂怀摇头:“我早来就能知道这些人搞的事情跟瓮城那边有多大关系。”
扔了瓦罐,发出桄榔的脆响,聂怀又说:“不是跟你说,谭柯发兵跟我关系不大吗?那就是有比我还要重要的事情发生,谭柯才不得不大兵逼近瓮城。”
瓮城那边的大军是明面上的阵势,但暗地里门阀要做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什么能让谭柯心甘情愿当那些门阀的棋子用呢?
他看重的,皇家也看重的,还有能让那些门阀拿起来说事的。
聂怀掐着眉毛,说:“哥,不行了我,你帮我想想,最简单有效能挑起两国最大规模战事的是什么情况?”
这个东西席玉信手拈来:“东源重要大臣名人或者皇族死在西楚境内。”
无论他怎么到的西楚,跟什么人接触的,哪怕是饿死的自己吃东西噎死的,只要这三种人,都是非常有力的开战手段。
“就这?”
“冒充西楚杀手杀掉东源某个略微重要的人,不过这个方法太假,漏洞太多,自己人都不信,如果不是在西楚境内,就更没人相信了。”
“吕程你说。”
腿软的吕程低着头想了想,说:“最近西楚跟东源嚷嚷着要打仗,没有任何使团来往,商队都停了。这…………”
他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情况,能挑起两国大的战事,一脸抱歉。
聂怀一脚踢飞了旁边的铁锅,里面已经冻成冰块的水从锅里滑了出来。
“吕程你自求多福吧,席玉我们走!”
两人走出木屋,轻轻一跃飞进了树林里,在树上几个飞跃,眨眼不见了踪影。
“将军……王爷……”
呼唤着到后面,吕程便放弃了。
一路上自己努力逼迫自己跟上去,跟着将军,以为自己真的能跟聂怀的脚力差不多了。
原来人家是在照顾他这个废物,才没有追上那些人而已。
眼看着这下追上是不可能了,吕程抱着钢刀坐在台阶上,周围全都是尸体,忽然他又点害怕。
他不是高官,不是将军,只是跟在别人身边的耳目,从来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最刺激的还是昨天聂怀一个人灭了人家十几个人的杀手的埋伏。
………………
一个矮小的猎户在雪地里奔跑,后面留下长长的一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