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让聂怀立在万军之中,也无法一人当十万。
张角端上一杯茶,德宗帝端起来抿了口,深吸一口气,问:“你说,谭柯为什么退兵?”
“奏报上说他收到聂怀将军的书信。”
“算不算通敌?”
“呃…………东源不是退军了吗。”
“蹊跷。”
………………
奏报满天飞这几天,聂怀跟席玉骑快马进了容山,没走之前的路,而是选择最近的那条路,进了去之后,才发现。
山林里的雪并没化多少,一脚踩下去,半条腿都没了,吕程吭哧吭哧的牵着三匹马,跟在两人后面,虽然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可他汗流浃背,一脑门子的汗。
无他,就是那两个人的脚程太快了。
走了多半天,太阳落下去后,聂怀才找了个山石繁杂,积雪不多的地方准备过夜。
吕程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歪着脑袋喘粗气。
这种山路他第一次走,真没想到这么难走,要知道,当年聂怀在容山里钻了一年多,带着兵是怎么过来的。
聂怀比较适应山里的环境,走出去一会儿,抱着一大抱干柴回来,席玉点火,从行李掏出些干粮,放在火边烤热了吃,聂怀又抓了吧雪球进来。
“从最高的树梢上拿下来的,干净新鲜。”
一人递了一个,算是饮水。
吕程哪里过过这样的日子,眉毛掉到眼袋上,却望见席玉一口雪一口干粮,啃的毫无压力,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夜幕降临,天上繁星似锦。
席玉心情很好,也很放松,他说:“你莫要吃惊,我与聂怀在东源小村子里的时候,饿了只能用水填饱肚子,那个时候,吃一口草根都是奢侈。”
“草根,我人肉都吃过,草根算什么。”聂怀靠在一个大石头上,吊着一根茅草望天空。
可能天空太清澈,那星星眨着眼睛,像极了窃窃私语。
这种安静平淡的气氛,弄得吕程都松懈了。
他也没什么好紧张的,身份早就泄露得一点不剩,藏不住什么,便问:“将军就不怕我将齐元的事情告诉陛下吗?”
“我怕什么,你说就说呗,陛下又不是个傻子。”
“陛下对你还是有疑心的。”
“你是个傻子。”
“难道不是?”
“我不想给你上课,你自己想。”
“………………”
他如果想得出来,就不用做人家的耳目了。
好半天,吕程没了声音,席玉只好安慰他说:“陛下信任我,也信任聂怀,只不过不信任我们的书信。”
“啊?”
聂怀忍无可忍,说:“我不会将事情事无巨细的写成奏疏给陛下,席玉也不会,他老人家就好奇呀,这些小子平常都在干什么,跟什么人怎么交流,会不会逛窑子,还是喜欢到处招惹是非……之类的。”
“…………”
吕程眸子晃动好几下,像是领会到某种精髓所在,问:“陛下就是想知道你们平时日常打闹之类的事情?陛下也想找点乐子?”
“唉————对喽。”
这次轮到吕程揪头发了。
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第二天继续赶路,山势起伏陡峭,绕来绕去的,除了聂怀还知道怎么走外,席玉和吕程都已经无法辨别方向。
“你说,我把你俩扔这里,你俩能走出去吗?”
“能”
“不能”
席玉白了吕程一眼,睫毛上都在嫌弃吕程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倒是聂怀哈哈大笑,开心得不行。
容山方圆百里,席玉能走出去,依靠他自己强大的记忆里,还有一些小诀窍。
但吕程是自小在京都长大的,虽然没有多高大的门楣做靠山,却还是能直接给陛下传信。一马平川的路走得太多了,这种山林野地,他平生第一次见。
雪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寒风打在脸上,像被刀子一下下割肉一样,背上的汗水干了出,粘乎乎的贼难受。
这样的日子真不知道要怎么过下去。
忽然,聂怀蹲下身子,捏了一把雪,放在眼前撒开,说:“有人跟着我们。”
席玉一把捏住吕程的脖子,道:“别回头!”
傻傻的吕程点头,三人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时间,忽然席玉向后面冲去,聂怀跟上,吕程跑着摔倒在地,还打了两个滚。
到了跟前就看到一个浑身兽皮的人倒在雪地里,聂怀摸了下那人的脉搏,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