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上,反倒替筑南王求情的人多起来。
借口不一而论,但主要方向都是,央帝你要言出必行啊!
央帝,你答应了不杀自己的弟弟,怎么能才过二十年,又要杀了呢?
这个时候宫婉婷出现了。
宫皇后的话,当然是作为后宫闲话传到央帝耳朵里的。
筑南王年岁渐长,一直留在外乡也挺可怜的。
不如,就软禁在皇城中吧。
那苍筑关谁守呢?
他儿子大了呀!他儿子去守。
可是他儿子没有爵位,三代之内不得封官加爵。
那就派一个皇子陪他去。
谁,就很关键了。
太强势的,怕在外头私自养兵。
母妃显赫的,肯定不愿意把儿子送出去。
这等于是流放边关了。
那……宫皇后眼波流转,有一个人正合适。
六皇子,谡毕渊。
懦弱,胆小,毫无建树。
年龄也与司幻莲相当。
母妃毫无力量,也没有钱,不可能在外面私自养兵。
难得这次央帝与皇后一拍即合。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司幻莲“哈”了一声,
轰然倒地。
他累了。
自从回到皇城,他就再也没有合过眼。
鸿亦和复霖深夜来带筑南王入宫受审的时候,他并没有入宫。
因为鸿亦说,父皇交待,这次并非公开受审。
也就是,不能为外人道。
司幻莲站立在宫墙之外,却不肯走进去。
他没有办法预测央帝会怎样审问父亲。
会宣布怎样的结果。
他整个内心,就像蒸笼上的馒头,蓬发起来,却被皮子包着。
随时要裂开的趋势。
沧海每天每天守在他的身边,把百里小公子带来劝他。
明月说,你好歹先跟我回去,洗漱,更衣,休息。
司幻莲并不理他。
从小到大,司幻莲都是谨慎、小心、收敛的人。
没有给过谁脸色,纨绔也不过是顺应着其他人的表面上。
其实他怂忍的很。
但是这一次,父亲生死危难关头,他放任自己任性一回。
他谁都不想理睬。
谁都不要。
只求父亲能够平安。
只要央帝肯放过父亲,他做牛做马,哪怕来世依然做牛做马,也是乐意的。
央帝说,老太后年迈了,想儿子了,筑南王就留在皇都吧。
央帝说,莲儿大了,懂事了,这次援战听说打的不错,去替父受苍筑吧。
司幻莲内心一阵欣喜,向着皇宫的方向,向着央帝宫殿的方向,就跪了下来。
随即失去了意识。
他醒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姑娘手里捏着温热的帕子,温婉的盯着他看。
司幻莲揉着发胀的脑袋。
她是谁?
她不是陌生人。
他认得她!
可是,却记不清了。
“奴婢怜容,小爷可还记得?”
怜容?怜容。
哦,是她!
怜容是歌舞坊的卖唱女,歌声委婉,舞姿摇曳,不可复说的轻盈。
司幻莲是随着几个猎马场的王孙公子去的,怜容性冷而傲,不肯接酒。
坊间老板大动干戈,要将怜容扔入冰封的望月湖。
随着噗通一声,怜容径直沉了下去。
沉着沉着,她笑了出来。
匆匆忙忙人世间走一遭,不过如此。
可是有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硬生生将她托出了冰面。
就是司小爷,司幻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