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梁国首都邯京,本为前朝陪都,历经战火,天下承平十来年间,不断扩容修葺,终成眼前青砖垒砌,巍峨宏伟的巨城。
回到玉馨宫,早有零落的几名宫女宦官列队迎候着,明玉只吩咐备水沐浴。
玉馨宫名字好听,实际远离皇宫中轴线,宫殿虽不至于破败,但也是疏于打理,陈设简单。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再如何不受宠爱,也该拥有基本的皇家体面。明玉不动声色打量着四周,一脚踏进浴室,自不可能见着豪奢的浴池,不过屏风后面一个大大的浴桶,冒着氤氲水汽。
“公主,奴听说有次花会里,各府小姐们议论着,要采了各种鲜花泡在水里沐浴,不但可以使肌肤细腻,香味还可以好几天都不消散哪!”绿荷捧着换洗衣裳跟了进来,“以后到了镇北王府,就可以天天泡鲜花浴了吧?”
“鲜花呢,还可以用来做鲜花饼,用来泡澡多可惜呀。”明玉笑道,“你去准备一下,一会咱们去拜见母后吧。”绿荷顿时露出两分惧色,“公主,皇后娘娘说过,说,公主女不肖母,不必相见。公主孝顺,后来去过景毓宫两次,都没有见到娘娘,倒是奴们两次都挨了打,闹了两场,再后来公主也就再也没有去过景毓宫。”绿荷悄悄看了明玉一眼,“此事一出,贵女们越发不爱同公主来往,公主也不爱到处走动了,”她似乎神色有些黯然。
明玉听得目瞪口呆,母女关系竟处成这样,也是不容易了。她坐在浴桶里,默默浇了水慢慢擦洗。
“公主,鲜花饼是什么?”绿荷好奇道,正欲卷了衣袖绕过屏风上前,明玉这才回过神来,“绿荷,以后洗澡不必伺候,我就想安安静静,舒舒服服地慢慢泡着。日子长着呢,鲜花饼呢都会有的。”
听起来这前身的明玉公主内心是比较抑郁的。十来岁的小姑娘,一直以来没有良好的原生环境,也没有好的人际交际环境,更没有良师益友,这种情形下,即便心理个性还没有扭曲,也必定是不健康的。大概主流的想法,能够锦衣玉食,还有尊位得奴婢伺候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心理建设性格养成之类,压根还没有被关注。
如果只谈论物质生活,只看小姑娘肌肤娇嫩,十指纤纤就知道日子还不错,小小年纪并没有任何付出就享受着各种供给。虽说供给的品级有高有低,但如今的明玉品性良善,奉行的是想要什么自己争取的准则,再说了,毕竟现在明玉握在手里的,还远远算不上是一手烂牌,这就足够让人感恩的了。
等到稍晚一点的时候,王女官领了一串小宫女,捧了木匣子进来,“公主,这是镇北王谢世子派人送给公主的礼物,请公主过目,稍后奴会把东西归置入库。”
明玉起身细细看过,几个匣子装的都是精美的钗环手镯,比之宫造首饰,手艺款型也不遑多让。明玉欢喜道,“木兰姐姐,这是王世子给本宫的一片心意,本公主很喜欢,你来给我换上吧。”说罢,坐到镜前,动手退下钗环手镯,她抬头对王女官笑道,“这些换下来的金器玉器,还要辛苦木兰姐姐你归整入库了。”
“今日世子那里,只是进宫送首饰来吗?”
见明玉动问,王女官脸上闪过一丝轻视的神色,“当然不只是送首饰,日前周太史已将世子和公主的生辰八字推算过了,大吉。贵妃娘娘有言,一干走礼事宜,娘娘也都命人妥帖办理。这些人,也会作为随嫁,将来帮助公主处理府内一应事务,公主只管好生休养即可,万事都不必忧心,娘娘的恩典,公主可不要相忘啊!”
明玉笑盈盈道,“当然不会忘记,若不是贵妃娘娘相助,一切都不会这么顺利的。”她抬手抚了抚发髻上新换的首饰,笑道,“王府的东西果然不凡,流光溢彩,颇有增色呀!对了,木兰姐姐,我出嫁在即了,想以女儿的身份,到城外青鸾山观星台为陛下,贵妃娘娘和明昭弟弟祈福,你说好么?”
“这,”王女官顿住手里的动作,“太史曾经说过,昭王殿下命格十分尊贵,但因年纪尚幼,恐难承受天命之重,如有地位尊崇的亲近之人诚心为殿下祈福,则可多方化解,裨益良多。只是山中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