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办公室内,色调以白为主,雪白的墙壁与天花板,还有泛着白光的白色瓷砖地面总是能给人一种冷清而疏离的感觉。
医院就该如此。毕竟是充斥着病痛、别离的地方。
这白不是天使的白羽,不是耶和华圣洁的白光,那是插在坟头的白玫瑰,是死人苍白的皮肤。
杜医生一袭白卦,端着咖啡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在客座上,绑着一名二十来岁的亚裔男子,黑发褐眸,五官略显清秀,若不是凌乱蓬松的头发与眼眶周围那圈颓靡的青黑,大概会颇受女生欢迎。
他一边打量着被绑的男子,一边不紧不慢地行至自己的办公桌后,像个老大爷似的瘫在了自己的皮质转椅里。好吧,如果不看他的个人简历的话,杜医生的外貌确实可能被误认为是一位老大爷,毕竟他的发际线几乎退到了脑袋顶上,发色也是灰中泛白,面上也出现了所谓岁月的刻痕。但事实上,杜医生今年才四十三岁。
四十三岁,在精神病院任职,不得不说精神科医生这工作带来的压力与收入简直不成正比。但杜医生,或者说这家精神病院的医生过得其实并非如一般精神科医生那么悲惨。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今年几岁啦?”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杜医生尽力摆出一副和蔼的面容问道。
客座上的男子笑了:“你桌上不是有我的简历吗?我说,咱们可不可以跳过这些屁用没有的过程,赶紧放我回去?”
男子的态度让杜医生非常不爽,但他还是极力压住自己的怒火故作冷静道:“范潘,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进来?”
“哦靠!你手下那群疯子未经许可就闯入我家,然后两个比利一样的家伙大喊着‘老实点,不然就拔了你的舌头’把我押到这里,接着你这个幕后boss居然还恬不知耻地问受害者自己知不知道为什么被抓?”
“呵,”杜医生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我见过很多你这样的病人了。每一个刚被送到这里的时候都不承认自己有病,不过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承认,并且痊愈的。”
范潘当即就惊了:“你他喵的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我承认我是比一般人聪明那么一大截,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神经病!”
懒得再和范潘废话,杜医生直接按下了内线电话的快捷键:“派两个护工来,我这里有个同性恋患者要送去电疗室。”
“哈?”范潘蒙圈了大概一秒,接着他就控制不住地冷笑了起来,“杜医生,且不说我本人并非同性恋,就算我是,你也没有资格把这当病治明白吗?现在,放我回去,你可以少一项非法监禁的罪名。”
“是吗?那我问你,如果你不是同性恋患者,你家里人为什么要打一大笔钱给我,在电话里哭哭啼啼地求我治好你?”
“嚯,原来打一笔钱给你然后说什么你都会信的是吧?再说一遍,我不是同性恋,同性恋也不是病。要说有病的话你那个背着你在外面搞鸭还和你儿子乱伦的妻子倒是有梅毒,估计你这种zz到现在都还没发现这件事。不过算我求你行不行,用你那有限的智商去好好查一下,我根本就没有……唔!”突然出现的护工往范潘嘴里塞了块纱布,终于是终止了他那没完没了的嘲讽。杜医生朝那护工投去了一个感激不尽的眼神,然后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春天嘛,医生。”护工无奈地耸了下肩,“你知道的,最近很多病人都比较燥乱,人手不够。”
“好吧,其实一个人也够了。你先带他去电疗室,我等会儿就来。”有些头疼地挥了挥手,见护工拖着范潘远离了办公室,杜医生这才拿出了手机。
“喂,你个臭婆娘是不是背着我出去找鸭了?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被绑到治疗床上的时候,范潘眼里已经没了任何的困惑,剩下的只有明白了事情原委后的蛋疼。
“我早该想到的。”看着眼前的穿着一身护工装的杰克,范潘无力道,“说吧,钱哪儿来的?”
“每个城市都有地下赌场这种机构。”杰克摸着下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那个表情让范潘想到了某些反刍的草食动物,一脸幸福地把自己的回忆翻出来然后再次细细咀嚼,“说起来,你真该看看那些输得倾家荡产的人的反应,真的是十分有趣呢。”
“你赢了那么多钱,就没来几个壮汉把你抓到小黑屋里去审问一番?”
杰克露出了非常得意的表情:“这几天晚上,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城市的各个地下赌场辗转。每次以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身份赢几千就走,你说为什么没人来抓我。”
“你这个开挂的恶魔……”
“不说这些了,杜医生就要来了。”杰克挥了挥手打断了范潘的话,“你等会装一下性格比较倔的基佬,骗过医生之后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医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