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冷淡地瞥我一眼,又对夜篱热情道:“妾身夫君想请夜君过去吃杯酒,还请夜君赏脸。”
我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对夜篱道:“你去吃酒吧,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他携起我的手,道:“娘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这么一句生死相随的义气话听得我却是脊背发凉,脑中灵光一闪,定是因为他突然唤我娘子,所以自己才会出现这全身发冷的不适之症,快速定了定心神后,我也应了他一句义气话。
“日后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陪你。”
夜篱嘴角闪过一丝抽抽,眉目微垂,颇有几丝没奈何的意味。
女妖殷勤道:“原来这位便是夜君的夫人,不知夫人该如何称呼。”
凡间的书上说女人善变,看来这善变也是不分国界的,作为一名德才兼备的花仙子,要时刻牢记仙家风范,宠辱不惊,淡泊明志,既然人家诚心诚意地问了,那便要礼尚往来地回个道道。
“这里的人都叫我小夫人。”
女妖勾了勾红唇,道:“小夫人说笑了,这妖界哪有什么人。”那双丹凤眼中浸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冷意。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唐突,毕竟神仙喜欢称小仙如何如何,凡人喜欢称小人如何如何,妖怪喜欢称小妖如何如何,是以多半皆不喜欢张冠李戴,正准备赔个不是,便听夜篱道:“夫人请带路吧。”
女妖将手中芙蕖往右边一挑,笑脸盈盈地道:“夜君这边请。”
经过九转十八弯,一座宫殿映入眼帘,虽然不如大明紫金宫巍峨璀璨,但也是雄伟辉煌。
身形削瘦的中年人着一袭绛红长袍信步行上正前方的宝座,挥一下袖袍,落座,一双精目戾气迸射,两道浓黑的剑眉之间隐带煞气,这位便是紫无心的伯父,妖界的焱炽王。
“妾身参见王上。”女妖福身恭顺道。
我小声问夜篱道:“咱们是不是也要像这样行礼?”他冲我微微一笑,弄得我心神一恍,也就不去纠结礼数之事了。
焱炽抬了一下袖,女妖起身后,介绍道:“王上,这位是少主的客人,夜君,这位是夜君的小夫人。”
那双精目在我身上快速掠过看向夜篱,视线咄咄逼人。
我见两人这般旁若无人的对视,心下不禁感慨,这大叔果然发现了吗,他的这位妾身倾慕夜篱意图红杏出墙,难怪这大叔看夜篱的眼神毫无情意可言,凶光烁烁,亏得夜篱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果然是位敢做敢当的好儿郎。
正当我如斯钦佩之际,那位一脸凶相的大叔哈哈笑出了声,笑声爽朗洪亮,心下又是一番感慨,面对情敌还能愉快地笑出声,这大叔也是位心宽体胖的好儿郎。
“夜君和小夫人请入座吧。”焱炽道。
夜篱微微颔首,牵着我在一旁的桌案后落座。
女妖俯身道:“王上,难得贵客到访,素柔想献舞一支,以尽地主之谊。”焱炽点头应允了。
黑色纱裙缭绕如水,雪肌玉骨若隐若现,眸光流转之间,暗送秋波,纤纤玉手勾转缠绕,极尽风情万种,如此绝色,若是寻常男子,恐怕早已是鼻血直流三千尺。
我见这位名唤素柔的妾身时不时对夜篱眨一下眼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跳得太累有些眼睑痉挛,不过瞧她那娇羞欲滴的模样,确实是对夜篱贼心不死,想要再续前缘,夜篱戴着个面具倒也瞧不出什么端倪,但若两人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决定私奔,我会不会连带着被凶大叔追杀,唉~,我这朵苦命的花。
素柔见自己使出浑身媚术也不见这个夜君意乱情迷,心下不禁懊恼,足尖轻点,轻盈转向夜篱,哎呦一声,假装脚下一滑,势要摔在夜篱怀中,那袭墨色衣袍突然不见,她狼狈地摔在了地上。
我正准备伸手去扶扶那位素柔妾身,便被夜篱搂着腰身飞到了一旁。
“你怎么又用仙术,不怕天兵天将来抓你吗?”我小声埋怨道,心里着实为他担忧,他似笑非笑:“这是轻功,不是仙术。”
焱炽不悦地皱了一下眉,素柔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妾身失态,还请王上恕罪。”焱炽摆了一下袖,冷淡道:“下去吧。”
素柔退下后,焱炽举起酒杯赔笑道:“素柔无用,扰了夜君雅兴,还请夜君见谅。”说罢便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起身道:“本王后花园中景致上佳,还望夜君和小夫人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