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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极了那时的我们

四月的一个周六,朱丹绪和宿舍的姐妹一起去郊区一座小山下郊游,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当地很多人来这里玩,这里依山修建了一些长廊和石级,保留了原本的一些小水潭和小溪流,当她们正在小溪边看水里的蝌蚪和金鱼的时候,恰巧碰到了李明阳和他们系的学生会出来团建。两个人第一次在宿舍姐妹面前打招呼,朱丹绪向宿舍的姐妹介绍说:“这是化学系的李明阳,我的一个朋友。”苏敏还让李明阳帮她们宿舍拍了集体照,下午回到学校后,朱丹绪发消息给李明阳问他回来了吗,李明阳迟迟没回复,又过了两个小时,朱丹绪见还没有回复,就给李明阳打了电话,才知道他的手机关机,朱丹绪有点担心他这位兄弟了,一直不停打电话,终于晚上七点的时候电话接通了,朱丹绪焦急地问他出了什么事情,才知道李明阳下午玩儿的时候不小心脚滑掉到了水里。虽然是个小水潭,但衣服和手机湿了,所以没接到电话。当李明阳手机开机以后,看到朱丹绪发来的信息和那些未接电话,他有些意外这个他叫“妮儿”的兄弟对他这么关心,他感觉很高兴,也很温暖,那晚他把他的QQ名字从“胖子不胖”改成了“花开满楼也不看”,那是许嵩一首歌的歌名变来的。

偶然看到李明阳的新QQ名,朱丹绪心想是不是说她呢?或者说朱丹绪希望这个名字和他有关系,但她不会主动去问,也不提,还是和李明阳聊天。那时的李明阳没想到会有人那么关心他,他心里感觉朱丹绪很好,他在计划着和她表白。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两个人照常用QQ瞎聊,突然说起给对方介绍朋友的事情。朱丹绪说如果有合适的会介绍给他,李明阳就问朱丹绪是不是愿意做他女朋友,其实当时朱丹绪也感觉李明阳对自己很体贴很照顾,于是他们两个通过聊天,关系由“兄弟”变成“恋人”,他们因为QQ认识,熟悉到互相了解,朱丹绪一直觉得他俩可以算是“网恋”的一种。那天两个人聊天从5月19日的晚上一直聊到5月20日的凌晨,所以他们把5月20日作为了恋爱纪念日。宿舍里的其他姐妹都知道朱丹绪这学期开学起就多了个兄弟,所以当她偶尔晚上和他出去散步,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慢慢地朱丹绪总是在晚自习后背着宿舍的人出去接电话,不久,这件事就被宿舍的人知道了,大家起哄让朱丹绪请大家吃东西,于是李明阳就买了两个大西瓜和一些零食给送了过去。李明阳个子不高,眼睛也不算大,而且有些塌鼻梁,身材微胖,留着平头,看上去的年纪感觉比实际年纪大一些,大家都说朱丹绪比李明阳小,苏敏还笑着说李明阳是宿舍的第一个女婿。

暑假到了,两个人还是靠QQ聊天,朱丹绪没有让家里人知道,她觉得才不到两个月,一切不值得一说,但李明阳不同,他回家后,每天帮着四个舅舅家轮流收花生,晚上在四舅家休息,和朱丹绪聊天的时候,被四舅家的表弟知道了。于是,当家里亲戚有人开玩笑地问他“朱丹绪是谁”的时候,李明阳丝毫不避讳,说是他媳妇儿。那时的李明阳感觉自己很自豪,因为朱丹绪善良又对他很好。

九月一开学,朱丹绪要搬宿舍,李明阳去帮忙,一看李明阳一下子胖了近二十斤,李明阳的体重遭到了朱丹绪宿舍姐妹的调侃,但李明阳和朱丹绪都知道是为什么,他们都很高兴。就这样他们一个文学院,一个化学院的两个人开始了新学期的校园恋爱,他们是彼此的初恋,李明阳不知道主动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不知道晚自习后,给女朋友打水是校园恋爱男生必须做的;不知道女生说的不要买不想吃,其实最好还是买。虽然李明阳在恋爱中像是白痴,但他也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心里的女孩。他从来不和朱丹绪发脾气,也不会在朱丹绪生气的时候讲理,朱丹绪有一个坏习惯,总是因为一点小事生气,和李明阳吵闹,每当这时,李明阳从来不和朱丹绪讲理,他会主动道歉,哄着朱丹绪说:“媳妇,好媳妇,我错了。”朱丹绪总是在吵架过后,后悔自己向李明阳发火,又给李明阳道歉:“我不该冲你发火,我这个人脾气急,对不起,刚才我也有错。”每每看到朱丹绪给自己道歉,李明阳不等她把话说完,就直接说:“没事,你没错,我都忘了,现在不生气了就行,我只记得媳妇对我的好,我们去吃点什么?”朱丹绪也用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心意,大二开学不久,她给李明阳买了一盆仙人掌,还送了他一个自己亲手缝的小乌龟的十字绣挂件,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送他仙人掌,难道因为仙人掌好养活,还防辐射?不过他喜欢那个丑丑的小乌龟挂件,他把它放在了自己的钥匙圈上。

李明阳也一直感觉自己很幸运,碰到朱丹绪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她虽然爱着急,自卑,内向,但她纯洁,善良,体贴,活的真实活的实在。他一想到朱丹绪就忍不住去保护这个像小孩子似的姑娘,那个时候李明阳最爱唱的一句歌词是:“小眼睛的姑娘美丽又善良。”甚至还被同宿舍的邻铺笑话大晚上的说梦话喊媳妇。

开学不久的秋季运动会,大二的他们要去操场当观众,虽是秋天,但天气真是格外的好。全校的大二学生按学院位置坐在操场上,穿着秋季的学校校服,中午前后,太阳静静地照着,和夏天一样晒。这天下午,朱丹绪和同学刚坐好,抱怨着为什么要大二当观众,而不去折腾学弟学妹,这时李明阳来了,朱丹绪感觉不好意思,他们虽然也谈了几个月了,但朱丹绪从没有和他一起出现在熟悉人的视野里,苏敏看见了正要调侃,李明阳就把买来的雪糕给了苏敏,让她给大家分分,把朱丹绪叫到栏杆旁,从袋子里给朱丹绪拿了顶帽子,朱丹绪问为什么要买帽子,他说:“伞又不方便打,天气这么热,就给你买了顶帽子。”朱丹绪拿过帽子,那是一顶银灰色的帽子,是夏天戴的薄款,帽檐前面有一排骷髅头,朱丹绪感觉这不是她的风格,而且帽子顶是方方的,朱丹绪说:“你买的帽子怎么是这样的?”

“媳妇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我是根据你的头型买的,你脸上肉比较多,这个形状的能显得脸小。”

朱丹绪听了翻着白眼要说话,李明阳赶忙说:“好媳妇,你不胖在我眼里你怎么都好看。”

“是啊,我不胖,我是瘦的不明显。”

“没有没有,媳妇也赶快去吃个雪糕吧,我也回去了,晚上我们餐厅见吧,小弟告退。”

回到座位上,大家都说李明阳还真是小太阳,会给大家送温暖。慢慢地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李明阳会陪着朱丹绪去上选修课,会帮她做选修作业,他们会在没课的时候一起去图书馆看小说。有天晚上他们两个一起从图书馆出来,在经过学校新实验楼旁的小操场时,李明阳看到路灯下面有一小卷钱,他马上让朱丹绪看,朱丹绪看到后,想要又不敢捡,因为她胆子小,怕被别人看到,她就拉着李明阳往前走,李明阳鼓动她说:“你确定不要?这周围又没人,你不捡起来也会被别人捡起来的。”朱丹绪说:“不要,你看有监控,被人发现多丢人,要捡你去捡。”李明阳一看说不动,就跑回去捡起来,他刚拿起来就被朱丹绪抢了过去,李明阳笑着说:“你不是不要吗?干嘛又要?”朱丹绪满不在乎地说:“不是我捡的,是你,到时候找人也是找你,不找我。”李明阳笑着说:“好好,不找你,是我拿的。媳妇,我听说,捡钱不花点不好,要不我们把它花了,你就不用总担心了。”朱丹绪很是同意李明阳的说法,拽着李明阳去超市,用这笔横财给自己买了副套袖,给李明阳买了副手套。

两个人只有在没课的时候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因为两个人家里都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朱丹绪从不问李明阳要东西,她是李明阳给她一个苹果,一包薯片就可以高兴很久的人。在他们刚刚确定关系一个星期的时候,李明阳就把自己银行卡交给了朱丹绪,其实里面都是父母给的生活费,李明阳不是为了省钱,他认为这样做代表他对朱丹绪的爱,朱丹绪从此是有两家生活费的人了。朱丹绪从不会拿着李明阳的银行卡去取钱,她只是保管。慢慢地朱丹绪有了记账的习惯,她会把每天的每一笔花销记下来。大小超市的购物小票一张张整齐地夹在“账本”里,月末朱丹绪就要对照着每天的账单算算花了多少钱,如果这个月花的少,他们就会一起去吃一顿好的,比如十几块钱一碗的米线,高配置的煎饼果子,或者一起去超市买点吃的。如果花的多,她就会批评李明阳:“为什么当时我买这个东西的时候你不拉着我,又让我乱花钱。”李明阳每次听到这话都说:“怪我,怪我,下个月我少吃饭。”尽管两个人都没什么钱,也不能出去到处玩,但两个人每次去超市,就是两个人最开心的旅行。

平时他们最爱去的就是大润发,去超市他们有很多必须要去做的事。一进超市,超市的右手边是一家北京烤鸭的分店,烤鸭店对着超市的一面,都是透明的玻璃,看着玻璃里面吃烤鸭的人,朱丹绪总要说:“你看看他们吃的多香,你说他们吃饭被我们外面的人看着会不会不好意思?以后我们也要一起来吃一次,也让烤鸭师傅站在我们旁边片烤鸭。”李明阳说:“媳妇想吃?别以后了,咱现在就去!”朱丹绪一听,立马抓着李明阳的手说:“又吹牛,吃着一顿,这个月就得饿死了,以后吃以后吃,咱毕业之前肯定来吃一顿,烤鸭不吃了,我要吃冰激凌。”李明阳听了,立马拉着朱丹绪说:“好媳妇,毕业前肯定吃的上,走,买冰淇淋去。”于是两个人走到冰激凌机旁边,买一个冰激凌,李明阳只吃一口,因为他喜欢看朱丹绪吃东西,他看着朱丹绪因为一个小小的冰激凌既满意又享受的时候,他就很满足。朱丹绪吃着冰淇淋,两个人一起坐着扶梯去超市入口,每次他们都要推着小车,看看促销区里从几块到十几块、几十块的东西都有什么,一路走到卖碗筷的地方,朱丹绪要李明阳去称重,每次一称,朱丹绪就说:“不行,你太胖了,要少吃,以后每顿少吃一个馒头。”李明阳也会让朱丹绪去称,朱丹绪就会让李明阳去旁边不要偷看,当朱丹绪站上去看着马上飙到110的体重,说:“哎,不吃饭了,这么胖,刚才你应该阻止我吃冰激凌的!”李明阳总会笑着说:“没事,没事,媳妇不胖,该吃就吃,不能饿着,赶快想想待会去买什么吃。”说着两个人乘着扶梯去了下一层,下了扶梯总要去果脯区看看什么便宜,就买点什么吃的,其实李明阳和朱丹绪在一起,他不怕朱丹绪花钱,但朱丹绪不行,总要省着省着,总是买便宜的。

在超市里,李明阳喜欢到海鲜区看看,每当他看着水产区里的螃蟹,鲤鱼在水里冒泡,乌龟在里面爬不动的时候,他似乎就能想象着两个人几年后推着购物车在超市买菜的场景,朱丹绪看到蔬菜,水果降价就冲过去买,他就在一旁等着去称重,然后两个人回家一起收拾,说着今天什么东西便宜,什么东西贵。李明阳一想到这些,看着在一旁看着标签计算价格的朱丹绪格外高兴。虽然朱丹绪很节省,但她也会有自己想买的贵点的东西,每当朱丹绪想买又犹豫价格的时候,李明阳就在一旁鼓动:“买吧,贵又能有多贵?不就是个吃的吗?你没吃过,我们就买这一次,你尝尝好吃不好吃,我也可以跟着尝尝,我们买少一点就不会花太多的。”于是,朱丹绪喜欢上了吃趣多多,喜欢吃水果软糖,尝到了以前没吃过的水果:红毛丹,山竹,菠萝蜜,芒果……李明阳每次都记得,去超市就去挑几样朱丹绪爱吃的东西放到购物车里,当朱丹绪回头一看李明阳手里的购物车又多了几样东西就会问是不是便宜了,李明阳都说:“肯定便宜了,不便宜我能拿吗?”一到付款的时候朱丹绪都惊呼怎么这么多钱,李明阳就会被一顿埋怨。那个时候的李明阳因为心情好,胖到180斤。他们两个的恋爱没有那么多的礼物,也没有那么高调,两个农村走出来的人,过得都算是比较节省。

平时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吃饭前会去水房在保温壶里打一壶热水,吃饭的时候,两个要一份菜,三个馒头,菜要有西红柿鸡蛋或者土豆丝,因为朱丹绪最爱吃这两样菜,馒头朱丹绪只吃半个,李明阳要吃两个半,菜不够了,李明阳就蘸菜汤,两个人只要一碗紫菜汤,朱丹绪喝汤,他喝水。偶尔他们也会去吃一次鸭血粉丝汤,或者奖励李明阳一碗紫菜汤。那个时候的李明阳天天喊着吃不饱,体重却丝毫不见下降。每个周六的下午,三四点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一起坐着4路公交车去市政广场看喷泉,看鸽子。等到天快黑的时候,就去地下超市买吃的,朱丹绪会买一瓶红茶,李明阳要喝一罐芬达,朱丹绪也爱在这个超市里买菠萝,两人一起溜达两个小时走回学校,像是个仪式,也像两个人基本不变的行程。路上朱丹绪会有累得不想走路的时候,李明阳就坐下来和他一起休息,他们看着路上的车辆穿行,人来人往,看着不远处的路灯和天上的星星,朱丹绪靠着他的肩膀,她也感觉很暖,时间啊,就永远静止在这一刻吧。

从大二一直到大三,他们两人的旅行只有清明节的一次爬山之旅,虽然爬山的人很多,朱丹绪也累的不行,但两个人都是快乐的,终于有了一次值得说一说的旅行了。大二刚开学的时候,有次朱丹绪在QQ空间发表说说:我想让你对我说wanan而不是晚安。李明阳打电话的时候就问:“你发的说说是什么意思?”朱丹绪说:“这你都看不懂?wanan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于是李明阳开始了一天不落的晚安短信。那时的朱丹绪在李明阳面前就是个孩子,她会要求李明阳要在睡觉前给她发信息,每天内容要不一样,不能用软件定时发。李明阳就会无理由地宠着自己的爱人。

对朱丹绪来说李明阳是爱人,也是老师。他会容忍朱丹绪的一切小脾气,不和她说理,不让她伤心流泪。同时他也教会朱丹绪很多事情,他知道朱丹绪自卑、内向,但她心思细腻,所以他会带着朱丹绪出去和宿舍的同学吃饭,告诉她不愿意说话,不会说什么客气话,就什么都不用说,不用不好意思,有他在,没人笑话她;他也会带着朱丹绪一起去他们班的教室自习,让朱丹绪和他的同学打招呼,锻炼朱丹绪的胆子;他会在和朱丹绪去超市买东西或者在餐厅买饭的时候,鼓励朱丹绪去付钱,让她和营业员用普通话交流;每次他陪着朱丹绪买衣服的时候,他也会不耐烦朱丹绪逛了一天却一件没买成,但当朱丹绪试衣服的时候,他会给出意见,当朱丹绪不自信地问他是不是自己穿这件衣服很丑的时候,他总是笑着说:“不难看,很适合你,你该尝试一下这种风格,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当朱丹绪抱怨一件都没买成,还浪费了时间的时候,他会笑着说:“没事,就当减肥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市里,买不到你喜欢的,以后我带你去省里。”其实他知道朱丹绪不是没有看得上的,只是价格太高了,朱丹绪不想花着父母的血汗钱过的太过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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