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凰从没应付过这种局面,以前出门倒也有人朝着他掷花丢绢子,那时好歹还有子皓挡着,也不是这些会呱吱乱叫的,丢也不是抱也不是,一时之间几乎石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里的鸭子摆了摆尾巴,滋溜了一条不明物在他雪白的袍子上。
黎渊哈哈大笑,接了他手里的物件一一道谢:“今晚我家宴客,送了礼的都来,没送的也来!”一边说一边拉着子凰往回赶,怕再慢了,又有别的什么塞到这个洁癖的公子身上,若真惹得他掉头走了,可就完了。
两人走得快,不一会儿就到了那棵高不见顶的红枫树下,漫天红叶,把阳光扯的细碎,见缝插针的偷溜了几丝进来,鲜红的叶子在这样明媚的天气里隐隐透着金色的光芒。
子凰还想再看,却听的远处最高的那幢楼里起了一声怒吼:“死小子!跑哪儿去了!”话音刚至,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方才还看不清脸的人转瞬既至,连子凰都没有看清他身形是如何移动的,黎渊却像早有预感,身子往他面前一挡,将方才捧着手里的瓜果蔬菜往上一递,挡住了来人如火的拳风。
过了须臾,料定安全后,黎渊才从后面微微的探出脑袋去,笑出了一脸谄媚:“阿爹,我回来了。”语气甜腻,被他护在身后的子凰手臂上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黎渊将街坊的好意往他阿爹手里一塞,手在衣襟上细细蹭干净了方才来拉子凰,语气里带了几分炫耀和讨饶:“阿爹,这就是我让墨墨告诉你的,你看你看,长得又好,人又厉害!还救过我的命!你可不能当着他的面揍我。”说罢,又来跟子凰介绍:“这是我阿爹,也是这个寨子的族长,人还不错,就是脾气不大好……哎呦……”不知是被什么打了,他揉着脑袋语气委屈,咕咕囔囔像是敢怒不敢言。
黎族的族长长得极为高大,不同于黎渊尚带稚气的灵动俊美,他的长相更加古朴大气,五官并不让人惊艳,只是看得久了自然有一股久经历练的韵味在其中,目光格外沉稳,坎肩,护腕,腰封都是野山牛皮所制,平添了许多粗犷有力,近看之下让人压力陡增。
那样突如其来的威压十分刻意,像是要试探什么一般,子凰了然,却没有半分惧怕,从护着他的黎渊身后从容而出,双手合礼带了由心而发的恭敬谦和:“晚辈景云言阙,见过世伯。”即使身上还粘着叶子鱼鳞和些许鸭屎,但这礼行来还是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丝毫不影响他的清朗如月。
族长很满意,一手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一手夹着两个孩子,浩浩荡荡的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