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凰睡得不安稳,难免起的迟了,躺在床上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想了半日才想起,今天居然是自然醒。平日里太阳才透窗,黎渊就大呼小叫的来闹了。人果然是有自虐倾向的,难得清闲反而不自在起来。子凰失笑,想去拿架子上的外衫,却看见了腕上冰晶澈骨像护腕一般的金刚石鱼,对了,昨晚还那么闹了一场,一转眼果然黎渊还赖在旁边的床上,一反常态没有早起,想来还在生气。
小秋已经回来了,爬的累,在敞开的玉匣子里睡得四仰八叉。
子凰细细的转了转护腕,昨晚明明是碎成千万片飞过来的,如今再看却是连一条细缝也不见,四大世家密宝无数,子凰更是打小跟着子皓在宝石堆里滚大的,自然知道这金刚石价值几何。这黎渊口口声声叫穷,蹭吃蹭喝还要赚了赏金偿饭钱,如今随手一个作弄人的玩具都是这样物件。怪不得人人要忌惮黎族了,不说他们那异于常人的天赋,只这泼天的财富宝物也够人眼馋生事了。子凰想着他昨日那番话,心下更是好笑,果真还是个孩子。
护腕的门道一时半会儿他是看不出来了,只是感觉自腕间有种特别的气息在调养着自己的灵力,平静柔和,没有丝毫恶意。既然暂时奈何不得也就不大在意。黎渊本就是小孩的性子,恶作剧也不是一次两次,如今被扣了这护腕,也只是不大方便,等他气消了再让他取下来就是了。
想到此又记起了自己昨晚说的那番话,有句话黎渊是说对了,自己想一个人去,确实是为了防着他,虽然黎族不似传闻,但世家的隐秘别说黎族,就是普通的中原人也不方便知道。平日里他说说笑笑好像不大在意,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就恼成了那样。想来自己说的那句碍事太过了。
日头已经慢慢升到正空,门外想起了扣门声,正是昨天的贾七九,嗓门粗犷,声音洪亮:“言少爷,起了吗?”
这大约是要出发了,子凰起身想去开门,却被猛然坐起的黎渊吓了一跳。瞬间莞尔:“原来醒着呢。”
黎渊还有些迷糊,昨天想这想那的到了天亮才睡,他素来早睡早起,也没熬过夜,看着子凰满是笑颜,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跟着笑,笑着笑着就想起了自己昨天的胡闹,小脸一红,惭愧油然而生。也不知自己当时是怎么了,突然就生了那些脾气,但扣都扣上了,要他此刻解开也是不能的。
想着又去看子凰,他倒真的像是半分也不生气,一看他笑,自己心里那股莫名奇妙的不舒服也瞬间烟消云散。
外面等了一阵不见动静,不由再接再厉又提了提嗓门:“公子,在下与弟弟三人即刻便要启程了,特来辞行。代问言家家主好。”,说罢也不走。
子凰无法,听着外面清了清嗓子,像是要再大点声,只得上前去开了门。除了贾七九另两个也在,昨日看着和善的笑容,如今看来倒是带了几分刻意。
贾七九本就是个实诚人,见对方开门立时大喜,像是被赏了多大的颜面一般“本不想扰了公子,但昨儿有幸得见,今日若不辞行也是不敬。”说罢带着另两个又是行礼。
子凰留了意,这贾七九行的礼并不如另两个规范,想来是被诓骗来做苦力的,当下也不拆穿,规规矩矩的送走了他们便叫了还拥着被子傻笑的黎渊一起偷偷跟上。
这君眉山的妙处就在一山四季,不论何时过来,环山走一圈就像过了一年。东南西北各有奇景。但要说最美,还是雪化后,雾气将散未散之时露出的那面仙池,云雾缭绕,迎着漫山遍野的野杜鹃,美得恣意任性,明媚张扬。若说山是俊朗,水是柔情,那这君眉山就是揉碎了硬气和娇媚掺杂而成的画。
因为有了黎渊的虫鸟,这一路跟的也不急,赏赏花看看景,但却都没有开口说话。两人手上都扣着护腕,冰冰凉凉还若有似无的滋养着身体的灵力,这么非死不可脱又有感应的东西,要忽略不计说是玩笑也说不过去。
黎渊到底心虚:“那个,我昨天……那个,等这次抓了水怪,我把之前用的钱都还了你,我就帮你把那个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