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给家里树敌不说,传出去不定得叫多少人笑话咱家没规矩,连咱们娘俩都要白白受连累。”
“你放心,娘心里有数,这就去把人放了,好生赔礼安抚,绝不能叫侯府那边寒了心。”
秦氏想起回娘家时得到的消息,念着广平侯世子日后的大前程,眼底发狠。
“这府里,也不是她老虔婆一手遮天,总还有能制住她的人!”
苏瑾沫心头一颤,还来不及欢喜,只觉得心慌。
“娘,你不会想找爹吧?爹那人孝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会向着咱们的。”
秦氏拍拍她手背,嘴角的笑意有些冷。
“沫儿,娘命不好,嫁了个不知冷知热的丈夫,婆婆也是不省心的,日子过得跟点灯熬蜡一般。”
“幸好有你们。若不是看在你跟你哥哥的面上,我早不活了。”
“沫儿放心,娘一定叫你嫁得如意。你跟世子情投意合,这是天造地设的姻缘,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娘说什么也要促成你们的好事。”
秦氏动情,眼里氤氲着一层水汽,哀婉动人。
“不要担心你祖母那边。她便是再能耐,也得听你祖父的!这个家到底还是姓苏不姓张,有你祖父出马,便是你爹也得服软。”
角落里高几花瓶后躲着的万喜儿身子一颤,面色微微发白。
众所周知,老太爷与老夫人不合。这些年来,府里红白喜事都没有大操大办,就是怕面子上不好看。
老太爷虽说没有与老夫人合离,但也析产别居多年说是一家人,实则更像是不怎么走动的亲戚,也就是年节里小辈里上门看一眼,平时压根就没来往。
夫人怎么会突然把注意打到那边去了?这不是明摆着要跟老夫人对着干嘛?怕是相爷都不能答应!
万喜儿是胖管家万全的亲侄女,或多或少听了些府里的旧事。
进府里做事前,她大伯将府里一些规矩忌讳,掰开了揉碎了讲给她听,她倒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绝对不能掺和那边府里的事情!
万喜儿相信自家亲大伯不会坑害自己,一听秦氏这么不靠谱的损招,心下发急,没再多听下去,悄悄溜出屋子去找大伯拿主意。
万全沉默听着她把话学一遍,叫她在他这呆着哪都别去,然后匆匆忙忙出门办事去了。
等秦氏跟苏瑾沫俩人哭诉发泄了个痛快,想要唤人打水净面时,这才发觉人都不见了。
秦氏心下不悦,喊几回秦嬷嬷不见人来,恼怒地骂了几声。
娘俩没奈何,就着屋里一点温水擦了手脸,又亲自对着铜镜描眉画眼,打理起妆容来。
可惜平时被人伺候惯了,连头发都不怎么会梳的人,上妆技巧也着实不高,比起身边专门梳头上妆的丫头婆子差远了。
娘俩对着镜子越瞧越是不满,洗了妆面重新画过,反反复复几回,脸皮都搓得红了,还是觉得镜子里的人左看右看哪哪都别扭,愈发不想出门见人。
“这些惫懒东西,差事都不想要了么!”
秦氏恼怒地摔了花了的帕子,发了脾气。
苏瑾沫同样阴沉着脸不说话。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秦氏火气蹭地蹿起,不等人进来就抄起铜镜砸过去: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么?!”
门外正掀门帘的李嬷嬷顿了顿,后退一步,隔着门帘高声通禀:
“夫人,二小姐,宫里来人了,要宣旨,府里全都准备妥当,就等您二位了。”
苏瑾沫眼睛一亮,抑制不住惊喜问:
“是赐婚的御旨吗?世子爷果真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