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着耳畔王芷情深意切的呼唤主子,以及突然失重带起的风声,嘴角动了动,彻底陷入黑暗。
如花的分界线
苏锦鸾再醒来时,望着眼前陌生的环境,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总不会又穿了吧?
这种事情可一可二,不,是可遇不可求,千万别整成个三生三世神马的,那绝壁走的是虐身虐心的狗血路线,敬谢不敏!
“主子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
王芷适时进来,周到地服侍她坐起身,穿衣漱口,温柔得像个大姐姐,亲生的那种。
见到她,苏锦鸾就知道,她还没穿,不,是没有再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是哪里?”
她还有些迷糊,含了口香汤漱口又吐掉。
王芷将小巧的痰盂交给小宫女,洗过手之后,又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咱们现在住在和妃娘娘的景阳宫。皇上说了,这里离明月公主近,上学也方便,好叫你们搭个伴。”
王芷见她仍旧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愈发小意笑着问:
“主子可想用些吃食?和妃娘娘惦记着您,晚膳特意叫送了饭菜过来,荤素都有,还有滋补身子的汤品,都热着呢,您尝尝?”
苏锦鸾勉强笑笑,起身下地上厕所。
“你们吃了没?”
“谢主子体恤,奴婢们不敢僭越。”
苏锦鸾听得一声声主子奴婢的,胸口堵塞得厉害。
可她却忍下没说,蹙眉上完厕所,出来后洗手吃饭,也没喊王芷跟流风上桌。
王芷想要服侍她用饭,才布了一筷子菜,就被打发下去吃饭了。
王芷仪态万芳地用了口熬得恰到好处的碧粳米粥,朝对面用得潇洒肆意的流风递个眼神,示意她瞧里间。
明亮的烛火下,偌大的圆桌上摆满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桌旁孤伶伶一个小人儿默默坐着,低头有一口没一口地往嘴里塞着稀粥。
流风挑眉,意思很明显:心软了?
王芷抿嘴笑笑,低头继续用饭。
在这宫里生活几年,她的心早磨硬了。人只有先活下去,才有对别人心软的资格。
苏锦鸾没滋没味地吃了顿饭,饭后也懒得动弹,干脆跟王芷要了纸笔写信。
提笔要写抬头,记起那人的身份任务,不想给他添麻烦,凝思片刻,一笔一划地写下:
见字如晤。
苏锦鸾皱眉。
她的毛笔字还是太丑,以字观人,她有点吃亏。
不管了,先一吐为快:
一别经日,安康否?
我这里春暖花开,雨水霖霖,倒还是悠然景象。
日前偶得一曲,可惜无人能赏,被笑作鬼哭狼嚎,有机会唱给你听。
窗外月色溶溶,照遍古今,皎洁如初。
你我共沐同一片月色,想来也是幸事。
值此良夜,我尚有闲暇舞文弄墨鸿雁传书,遥想兄之抱负与艰辛,自愧弗如。
我自来胸无大志,只愿吃饱穿暖与人为善。
只这善,何其难也!
勿以善小而不为,道理我懂,兄不必费心劝我。
兄所为乃大善。我能苟且偷懒,全赖兄等庇佑。
万望兄珍重自身,早日归来听我唱新曲,兄定不会嫌我胡闹。
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我心戚戚焉!
勿谓吾之厚颜也。自家做的词曲,若自己都不珍视,那还得了?就是好听,不许反驳。
知音难觅,茕茕孑立。
兄不在,我唱歌没人听,连吃饭都不香了。
另,兄在外若是寻到新奇种子,带回来送与我可好?
我突发奇想,想做些别样吃食,既满足口腹之欲,又弥补心中空虚,且可回赠兄之一二,万望在意。
当然,些许小事不敢耽搁兄之正务,顺手为之即可,来日方长,不急。
翘首盼归,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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