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虽有些失望,但仍旧善良地安慰道:
“小姐还小呢,身子骨又弱,记不得那许多事也正常。别着急,慢慢养两天,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多么善解人意的丫头啊!
苏锦鸾感动地重重点头:
“嗯!”
芳草抿嘴笑笑,淘米下锅添水煮粥,又架上篦子捡了一盘窝头放上,然后切了几条腊肉和上萝卜条拿大海碗装上一起炖,又洗了大半碗麦粒也放进去,盖上锅盖蒸。
苏锦鸾正踮脚东翻翻西找找的,见状稀奇地问:
“你洗麦子做什么?”
“蒸麦饭。”芳草憨憨答,也好奇问她,“小姐在找什么?”
苏锦鸾睁大眼,脱口问:“麦饭?”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小杨锦鸾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一块。
芳草胖乎乎的脸蛋被灶膛里的火烤得发红,往灶膛里添一把细柴,转头平视着比灶台高一指头的小姐,耐心解释:
“麦饭就是麦子蒸的饭,不如白米饭好吃,小姐没吃过,不知道。”
苏锦鸾没发出类似“何不食肉糜”的疑问。
芳草身为下人,每月的工钱有限,还要贴补家里,加上印象里她胃口很好,饭量不小,每顿分到的糙米饭不够吃,再添补些更低廉的麦饭也正常。
只是把麦子直接蒸成饭,肯定不好吃啊!难道没有小麦面粉?
“小姐要麦子面?是要做炊饼,还是汤饼?”
苏锦鸾听见芳草的问话,这才发觉自己刚才震惊之下把话问出了口。
“这里有面食的吗?那你为什么要吃麦饭?”
苏锦鸾下意识反问一句,一脸你在逗我的荒谬。
大炎连锦衣卫都有了,却没有面食?狗作者你认真的吗!
芳草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赧然,讪讪道:
“咱家麦子面吃完了,我就蒸了点麦饭。”
这个借口不足以说服苏锦鸾,她的智商在抗议,仿佛受到羞辱。
芳草不自在地搓搓手,声音含在嘴里小声解释:
“那什么,我这个月的口粮吃完了,就拿月钱跟香叶另换了点粮。麦子比米贱,能多换一些;磨成面还要去麸皮,掉不少秤。”
芳草脑袋低垂,微黑的脸颊也透出红。
“蒸麦饭虽然不太好吃,可顶饿。”
苏锦鸾头痛地揉揉太阳穴,没想到会是这样简单的理由。
“行吧。”
说到底,还不是一个穷字闹的,能享福谁乐意自讨苦吃?
苏锦鸾制止芳草继续交代,不想她太难堪。
芳草贪吃,不是什么大毛病。
她不该想当然地把写小说的那一套生搬硬套过来,自己闹笑话不说,还连累芳草跟着丢脸。
“是我误会了。”
她低声道歉,脸上热度迟迟不退。
“没有没有,小姐太客气了,小姐哪里知道这些灶上的事。”
芳草立马笑开,自然而然地为她找到借口,一下一下拉着风匣。锅盖四周有水蒸气冒出来,食物的香气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