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鸾快步回去绣楼,进门先呵口气搓搓手,夜里还是挺凉的。
幸好穿成有房一族,遮风挡雨不用愁,还是二层小楼,阔气!
伴着芳草规律的呼噜声上楼,苏锦鸾才关上房门,屋子里便是一亮。
有人!
苏锦鸾浑身汗毛竖起,僵着身子猛地回头,对上一张不算陌生的脸。
“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大松口气,只这一下的工夫,后背已经吓出一层冷汗。
这神出鬼没的,不愧是血观音,忒下人了也!
元长庚听着这似抱怨似撒娇的话,眉头略微一扬。
“怕我?”
苏锦鸾苦笑摇头,倒杯水压惊。
“就是冷不丁地房里有人,吓我一跳。”
她瞥一眼微开的窗户,琢磨这高度他是使轻功飞上来的,还是拿飞爪加以辅助。
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苗头不对啊。
苏锦鸾刻意遗忘那桩不靠谱的婚约,瞄一眼自己现在小小只的爪子,语气瞬间又尊敬两分:
“您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啊?好辛苦!”
夜猫子上门,无事不来,苏锦鸾心头警报直响。
正值严打当口,她偏偏顶风扯出遇仙的幌子,怕是要被请去镇抚司衙门喝茶,竖着进横着出的那种。
可她真不是白莲教一伙的,她冤枉!
元长庚一眼瞧明白她忐忑的小心思,不以为意道:
“公务在身,连夜要走,临行前有些事要问你。”
苏锦鸾忙立正站好,洗耳恭听:
“您问。”
“坐。”
元长庚示意她坐下,清冷视线淡淡扫过她搁下的草药,又挪回她额头伤处,顺手搁下一个小瓷瓶。
“我给你吃的回春丸是疗伤圣药,这是外敷的金疮药,伤养几天就好得全了。”
苏锦鸾忙起身双手接过:
“谢大人赐药。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她语气真诚,尽量不显得谄媚。“要不,我送您个酿酒方子吧?”
元长庚漆黑如墨的眼眸定定看她。
苏锦鸾以目示意。
别问,问就是遇仙!
元长庚轻轻勾起嘴角,颔首。
“行,拿来看看。”
苏锦鸾这下笑得舒坦了。
“您等着啊,我马上写给您。”
话出口又尴尬顿住,她这才想起屋子里压根没纸笔。
杨锦鸾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地主家小傻妞,哪里来的文房四宝。
苏锦鸾再骂一句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讪讪改口:
“那个,要不,还是我说您记吧?”
元长庚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却另起了话头。
“除了酿酒,你还会什么?”
苏锦鸾猝不及防地啊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谨慎地道:
“也说不上会吧。就像是做了场梦一样,梦里不知身是客,似懂非懂似是而非的,您能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