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后,章鉴就意识到自己这被抓现形的惊讶表达的不好。
他不应该表达惊讶,而应该表达淡定。
简知翃的确自杀了。
再说了,他和季涯戈,都在这圈子混了十几年,季涯戈带出简知翃,他还带出了影后徐姚呢!
虽然徐遥已经跟他解了约,但他曾一手捧红徐遥,这不容否定。
半斤八两的地位,为毛这家伙每次见他都摆爷爷谱,而他每次见他都要当孙子呢?
这可不是一个见多识广的经纪人见到同行时该有的态度。
章鉴很有勇气地再次回过头,看季涯戈,“我就说左眼一直跳呢,原来老季你也在啊。怎么,这部戏,你们工作室也有人要试镜?来,来,坐。这位是……”
章鉴打算用介绍人的方式,打个岔——前情在这里就揭过去吧,咱们从新的话题重新聊起。这样可以给双方都留个余地。
季涯戈没坐,手放在章鉴的肩膀上,表情闲的很:“请你喝饮料。”
话题相遇,气定神闲者胜。
章鉴打岔没能奏效。
于是缴枪不杀地进入了季涯戈的话题。“饮料我有,我有。”
他举面前的饮料杯……
季涯戈笑一下:“我请的。”依旧闲的很。
但哪里是请了,分明是威胁。
章鉴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
他本不想接受这个威胁。
但他突然想起,季涯戈堂哥是坐办公室的,广电局的,而自己的堂哥是个卖猪肉的,菜市场的。就又觉得自己理应被威胁。
同时还觉得他应该放弃经纪这个光明的职业,改行做文学工作者兼批判家,就像鲁迅,或者李敖也行。
……
不过再没成为那些人之前,他得先解决面前这个阎王。
章鉴拿起饮料,看了一眼,有点黑,有点脏,有点恐怖的意味。于是咽了口口水。
那饮料丁博宣和边西夏也看见了,两人一起往座位上压缩了一下自身。
章鉴:“这什么?”
季涯戈:“还能是什么?”头低下来,脸上的戏谑毫不掩藏:“治口臭的饮品。你老章什么话都敢说,也应该什么滋味都敢尝。”
话讲得慢,声音好听。一点也听不出迫害来。
章鉴愁眉苦脸。
季涯戈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似乎是抚慰:“我这个人记仇。但也认情面儿。看在徐姚的面子上,我请你喝杯东西,你要是不想要这个情面儿,我无所谓。”
他探过身子,慢悠悠地要去拿回杯子……
章鉴按住他的手:“我刚才是不该乱说话。我认罚。”说完,举起杯子一仰脖子,干了半杯,脸色白了一层。“这里面有什么?”
季涯戈声音平稳:“花生酱。”
章鉴抓喉咙和脸:“你要我的命么?我对那东西过敏。”
季涯戈举手:“哎呀,我好不拿人命当回事啊。”他冷笑一下,手重又落回章鉴的肩上,狠拍了两下:“以后再想满嘴跑舌头的时候,多想想我是什么人。”
服务生站得远远的,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想,这就是出门撞鬼记以及现代恩仇录以及黑暗料理十八般用处之——职场打击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