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脚下的昌都城是央兰国境内地域最宽阔的城池。
在奔走十三家典当行无果后,宽数拖着半废的腿来到第十四家当铺,连口都懒的开,挥挥手让后面的家仆去问。
“老板,最近你们这有没有从丞相府来的画?”
头发花白的当铺老板像被按下某种机关,怔了半晌,他怀疑这群人是不是来找茬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相怎么可能沦落到典当物件的地步。
家仆不耐烦催促道:“别磨叽,丞相府的画,有还是没有?”
“没……”话刚出口,旁边的伙计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店老板缓缓点点头,慢条斯理地改了口,“近日,拿来典当的画,倒是有几副,不过,不是出自,丞相府。”
慢吞吞的语速听得宽数快要抓狂了,一听到画,立马精神。典当御赐之物本是禁忌,料想苏青时应该是换了身份。
“有怀平画圣陆言的画吗?”
“陆言……”把这几个字嚼了又嚼,店老板眉心紧锁,抖了抖花白胡须,“倒是有,一副,还是两幅的画者,是姓陆。不过,是不是叫陆言,这个,就……”
宽数当即吩咐一名家仆,“赶紧去通知主子。”又对店老板道,“老板,把那几副画都拿出来看看。”
“就,不知道了。”店老板颇有种老人迟暮,不慌不忙的气质,“三儿,去库房,拿来看看。”
店老板年轻时是个慢性子,老了更慢,好在请的伙计是个麻利的,否则宽数不得不怀疑等闻栖辞到这家店时,画还没拿出来。
画一到,宽数立马检查印章,随行的家仆多不识字,这重担只能落到他肩上。
检查完所有印章,全不是陆言二字,也不是怀平居士四字。宽数哆嗦一抖,麻利转身。
“找到了吗!”清朗的声音带了些许沙哑,把宽数钉在原地,“在哪?”
“主子,刚刚看了……都不是。”
闻栖辞俊脸骤垮,幽黑的目光瞬间乌云压顶。若不是他五官俊秀,这表情恐怕狰狞得像要吃人。
“这是……”店老板昏黄的双眼灿灿发亮,盯着闻栖辞不住的打量,“是闻夫人?”
成功被这句‘闻夫人’转移了注意,抬起眼帘,看见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神情激动地走出内阁。
别看店老板说话慢,做事倒挺利索。
他说话时神情还有些自豪,“闻夫人,您十年前,放在我们这儿的东西,老夫还为您保留着呢。终于把闻夫人等来了。”
一口一个闻夫人,这位店老板难道认识母亲?
他有些好奇母亲存了什么东西,但忍不住先纠正了一句,“老伯,您老眼昏花了吧。我是公的。”
店老板笑呵呵的点点头,“闻夫人,越长越漂亮,比十年前还俊,老夫断不会认错。”
“兄弟,你们这儿就一个老板?”闻栖辞理智的越过他,朝当铺伙计招了招手。
伙计唉了一声,“少东家倒是有一个,十天半月不归家。我们老板老来得子,很惯着少东家。自己一大把年纪死守着祖传当铺,嘴里一直念叨说是要等人取东西,又说不出到底等谁,我也是今日才知,应该是等你哦不……是在等闻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