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哥？能聊聊不？”

采着浆果，突然听到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响起，顾亭侧头一看，劳帝漆黑的身体从影子里站了起来。

顾亭笑道：“这句大哥我可不敢应，我才二十四岁，会折寿的。昨天我就是开个玩笑，玩个梗而已，你别在意。”

“梗？玩梗？”又是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劳帝听得一头雾水，尴尬的笑了笑，倒没有了谄媚的感觉，解释道：“拳头大的就是大哥，这是地狱的生存法则，没什么好奇怪的。”

“好吧。”顾亭点点头，然后问道：“看你这样子，是想明白了？”

劳帝也点点头，说：“想明白了。”

想了一夜，劳帝终于从顾亭给它设的弯弯绕里走了出来，其实顾亭想要表达的意思，说起来无非就是：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开心点承受吧。

这个灵长类智慧生命明明可以靠对自己灵魂的痛击来达到让自己臣服恐惧的目的，可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说了一大堆弯弯绕绕细想根本狗屁不通的话把自己绕进去，而最终要告诉自己的，无非是：我不可能放走你，因为你是个坏人。

什么自由不自由，什么复仇不复仇，都不过是幌子罢了。

劳帝想明白了，认清现实了。它就是个坏人，这一点不可改变，虽然可能勉强算是个坏人里的好人，但仍旧是坏人。而仇也是一定要报的，但已经等了六百多年，不在乎再等久一点。

今天这句“大哥”，就是释放给顾亭的一个信号，以后自己不会耍什么阴招，也没什么阴招好耍了，自己认命了，有什么能配合的会尽量配合，做一个听话好使唤的小弟，但求在将来能留给自己一线自由的希望。

愿意做这样的妥协，归根结底的原因是它反抗不了。

莫名其妙就被召唤出来，莫名其妙就受制于人，它已经察觉到背后有一股强大到恐怖的力量。虽然不知道这个毫无力量的灵长类智慧生命与幕后强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但二者关系显然不浅。它现在实力本就因为数百年的封印监禁而严重下滑，能够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也不是件坏事吧……

顾亭见它服软的态度确实诚恳不少，不再像昨天那样做作谄媚，看着就顺眼许多，便道：“你看的清楚就好，也不怕在你面前暴露自己的弱点，以后你跟在我身边自然也清楚，我其实是个心很软的人，不想用什么暴力手段逼你屈服。要是将来我们能够好好相处的话，死之前我会解除我们之间的血契的。作为人类，我的寿命也不过百年而已，百年以后，你的自由归还与你，要复仇还是要做什么，便随你了。”

“百……百年？”劳帝声音颤抖，不是觉得长，而是太短了。这叫做人类的生命物种的寿命也太短了吧！实在是太好了！

要不是也知道为别人命短而开心是件缺心眼的事，它真的要忍不住仰天狂笑了。

“你是不是有点开心啊小老弟？”顾亭斜眼看它，有些了解它心中所想。

“没有没有！”劳帝连连摆手，“我这只是……有人来了！大哥我先藏起来。”

话未说完，察觉到有人接近，劳帝迅速融入顾亭的影子中消失不见了。

顾亭仔细一看自己的影子，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再一细看，才发现问题所在。他影子的左胳膊，竟然比其他部位淡了好多，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神雕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