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震耳欲聋,花轿停稳后,喜婆掀起帘子,过来扶她。
顾锦月抬起昏沉的脑袋,隔着喜红的盖头,在人影影绰绰,交头接耳的府门前一眼便看到一身喜服的郡王。
大红的长袍将他身子拉得修长,他看着也就二十三四的模样,可是他身上并无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蓬勃,反而透着一种千帆过尽后的沉稳内敛。
好像诸天神佛,超然物外,全无病态柔弱。
“如何?”
低沉喑哑,平稳舒淡的询问使顾锦月身子一僵,下意识收回审视的眼神,感受着不知何时已经尽在咫尺的男人。
他身上有股子淡淡的檀香味,合着喧闹,消极迷惑,有种飘忽之感。
顾锦月并未回答,而靖瑾瑜似乎也只是提醒,鼓瑟笙箫的热闹中顾锦月默默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绸,跨过火盆,而后与靖瑾瑜各执红绸一端,慢慢入府。
强忍着疲劳打起精神,端方稳重,规规矩矩地拜了堂,在众人簇拥下赶至洞房,才有了片刻休息。
这一路赶来,车马劳顿,又得规矩坐着免得压坏嫁衣,浑身便格外酸痛难熬。
这会儿她腹中更是空荡难捱,脑袋上又压着珠翠沉重的凤冠,满身疲惫劳累,险些睡着,直至那袭遮在凤冠上的喜红锦缎被轻轻掀起,她才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
只是一眼,顾锦月便暗自吸了了一口凉气,原本就有些发白的小脸更显苍白。
是京都见到的那个手拿佛珠之人……天知道她向上苍祈求了多少次,千万不要是他。
毕竟,那样淡漠薄情的眼神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