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磨光了她的爱情,她想,也许顺从天意是最好的结局,她知道她欠他的,欠他的忍让,欠他的付出,欠他一分使命,于是,他不顾着身体的虚弱,执意为他生下孩子。又是一声痛苦的哀叫,硬生生的将他的思绪扯回了这痛苦的现实,他眼角有一滴泪,只是含在眼中。稳婆匆匆出来,满头大汗,脸色并不好“你知道他身体不好,难产,是要她,还是要孩子?”
为什么这个愚蠢的问题发生在他的身上,可是他知道是他的错终究要他了补偿,他声音洪亮的说“她”,只这一句她便穿透了那片窗户纸,落到了她的心底,原来还是她欠着他呀!
她决心要为他留下他的血脉,而且她要活着,她声嘶力竭的喊着,只一声,“哇”她笑了,她做到了,她苍白的脸上挂满汗珠,额前的碎发站在脸上,即使是这样,她依然笑了,而他哭了,他以为她离开了他,终究是他欠了她。
稳婆用大红的布抱着一个孩子走了出来,笑吟了一声“母子平安”,他再也忍不住,冲进了房内,趴在她身上哭了。
也许,她值了,她无缘无悔,这就是一个女子的使命。也许爱情本身没有什么亏欠,只是因着一分爱,只无怨无悔。
先前,陆氏因知晓钟京阮有了身孕,陆氏日日送来许多补品,倒让谢嵘惊诧不已。他倚在床边,喂她喝了一口枸杞鸡汤,俊朗的眉眼里含着笑:“我素来晓得我们软软,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但母亲为何突然这般改观……她不是个好相与的人。”钟京阮先前受了惊吓,这几日听了高大夫的建议,一直卧床休养。她受着谢嵘衣不解带的照顾,此刻听他这样说,也点头道:“母亲近来诸多照拂于我,我确实无比惶恐。还有你……从宫里出来,私自离京回家,本是死罪……”“那日救下你后,我当即便血书一封,送往宫中,太后知道她将我一囚,竟差点囚出大祸,便也没有再声张。”谢嵘薄唇一抿,微微笑起来,“软软,我总算是回来了。而今,我们还有了孩子。”春日漾漾的阳光暖的很,从窗子里照进来,一直照到心里去。钟京阮依偎在他胸口,想到与他二人的以后,满心都是欢喜。谢嵘抚上她小腹:“软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嫡子……我从前盼过的事,竟然成真,我几乎不敢相信是真的。”钟京阮将手覆上他手背,轻轻一叹:“以后不许离开我们,否则我害怕……”话音未落,外头的抚参急急掀了帘子进来:“少爷少夫人,不好了!”谢清河这些年被董氏哄着,做了许多透支精气的事。加之先前听说谢嵘这个最得力的嫡子被困在京师,生死未卜,谢清河一急便呕血病倒,留在董氏的院子里养病。那董氏并不是良善之人,为圆一己私欲,将谢清河的汤药调了包,使得谢清河的身子更加被耗干。虽说陆氏动过将谢清河移到正房院子的心思,但大夫殷殷教诲:“老爷如今的身体已是不能再动,只可静养榻上,靠参汤续命。”这话无人敢不听,谢清河便继续养在董氏的院子,每日换陆氏与谢嵘轮流喂送汤药。一碗碗参汤灌下去,却并不见好转。谢嵘心中明白自己父亲已是药石难救,暗自难过,却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