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人的身后,都可能是一个翘首以盼的家庭,和一群焦急不安等待亲人消息的家人。
所以譬如伟大的城墙、运河、甚至皇宫,那确确实实都是普天下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与血泪之作。
且不论今年的惩罚制度又会如何,春天时,他们里正只说逾期交不上的会严惩。
具体严惩到何种程度,小农民是不会想知道的。
在柳氏芳娘看来,粮食,她家就这么多,拿多拿少都不够吃。
便有了这神奇地方的东西,大米白面也作不得数,贸然拿出去,还会徒惹是非。
服役的惩罚,她家未必承受得起。
柳家拢共一个成年男人,一认罚,若把当家的拉出去干个半年苦力,又或是放回家来有了丝毫的折损,明年往后的日子更得完蛋。
其实,理论上还有第三种抵偿赋税的办法,就是缴纳与丝绢等值的钱币捐买。
这就更加天方夜谭了,她家可什么时候有过整串的钱啊?
不说让他们拿出多少贯钱交给官家了,就便掘地三尺,也半贯都没有。
一家人刚来的时候,柳氏嘴上说到时再看。实际上,看什么能有那么好看?就是明知道一筹莫展,又不想徒惹忧愁罢了。
现在有了这一搏的机会,柳氏能让柳全把性命寄托在王法上,还可能出去送死吗?
显然她不能。
徭役不徭役,依然是王法说了算,她们根本插不上嘴,还担忧不到那里去。
但王法规定该缴纳的税收,是“明码标价”的,他们要想一家人全全乎乎,流血流泪也得挺着。
柳氏除净了茅草根,母女俩用空间里的农具将黑中带紫还比较湿润的土壤细细深挖翻整好。
想要多些的整块土地,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了,她们还得把东西再收捡一番才能露出更多地面来。
既然主要目的是种桑,她们还需要桑子或桑苗,只有等到明日再去采收。
母女二人便继续整理金山上的东西。
芳娘先爬上乱七八糟的金山顶端,然后慢慢朝下头搬运她能拿出来的东西,依旧根据柳奕之前分拣出的几堆暂时分类摆放。
送到下头之后,柳氏看看实在下不了脚,便又去金山上的另一头,从中间拉出几只不太大的货架。
货架放到平地上,柳氏将它们背靠背两两一组地摆作了两行,柳奕便可以把小件物品朝架子上堆放。
这么一来,找东西能简单一点,还节省许多地方。
索性在这空间中不知受了何等影响,所有的物品都不太像是它们本身的实际重量。
就比如柳奕之前能够独自搬运那么多十斤重的米袋,真要放在现实里,她拎出一袋从山上搬下地就不错了。
是以柳氏陆续搬运了七八只货架下来,又摆放齐整,也没感觉费太大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