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芥酱倒并非必不可少,不过那“大靖古法泡菜”,等日子一天天过起来,她家总得预备些。
生活要过得滋润,还是需要很多罈罈罐罐的。
柳奕一边吃饭,一边琢磨着往后怎么吃饱吃好的事。
“娄阿叔!恁家那蕹菜怎生种得?”柳全也想起昨晚的话头,便朝地边另作一堆吃着饭的娄家人大声问到,“还得再相烦阿叔匀些儿给俺做种,这菜吃着顺口哩,回头俺满家也种上一畦。”
“不直个甚!”娄阿翁呵呵笑着,“这菜野草似耶,给水便活,临种前上上肥,一发便四下里牵扯,恁要种自来地头扯去。”
“大阿爷,那是个甚地嗡嗡菜?”照旧跟娄家人一起吃着饭的辛郎已在一旁问了起来。
“那里听得甚嗡嗡菜?”蒯阿翁驳了儿子的话头,对其他人道,“听闻得叫个瓮菜,去岁赶干家场时向有人说起,还尽道是种它得拿个破瓮,便种瓜也似渴水,须绕着瓮生哩。”
“不真哩,没的事。”娄家老三娄奎唆了筷子摇头,“李家场的牛顺郎给了俺满一小把作种,亦道是给水便活,俺满还不敢信他。”
“返了家下,照葵菜样一把尽种下地,一垄长出两垄,三垄发作五垄,及天热时早晚水勤些浇了地,越发长得快。”
娄家兄弟皆表示它极好管理,“只一样,多爱生虫了些儿,皆有青婆龙那等肥胖,喂给那鸡争抢了吃。”
“恁地,俺满也讨些来种。”辛郎看一眼他阿爹,又对娄奎道,“三哥,帮俺满捎带一扎。”
吃罢饭,各家也算歇息过了,趁着天晴日子,大家都不敢多耽误,便又开始接着干活。
不光柳奕留下来,芽姊儿竟也没走,领着她那小侄儿在地里,一头带孩子,一头也帮着拾穗。
多了个差不多大同龄人在场,柳奕有意无意都会注意到,发现芽姊儿在地里做事也很利索,就便偶尔去帮着她嫂子扎麦捆,也不像是生手。
趁着她阿娘挑麦去麦场的功夫,柳奕想比着样儿学一学,芽姊儿看她实在不成事,还过来演示了一遍。
“搓这麦草,亦似绩麻一般,短绪作长绪……”芽姊儿向她解说道。
忽地又似想起了啥,芽姊儿一笑,“恁还未绩过麻罢?”
柳奕不好意思点点头。
“且慢慢学,”芽姊儿了然,“不过是些眼见功夫,上手便会得。亦莫着急,就是费手些。”
“俺记得了。”柳奕道着谢,点头记住。
芽姊儿回身又去帮她嫂子,柳奕则当下决定,要把这小姑娘划入自己的朋友圈。
一群人忙到快天黑时,紧赶慢赶,柳家的五亩麦田已尽数割完。
柳家人都很高兴,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所以越加地干劲十足。
剩下一点割倒的麦子,就都由男人们捆完挑到麦场地头。
柳奕跟着大人们到了麦场,一眼便见着,之前由阿娘她们挑来的麦捆,已经被娄阿翁弄成了两个接近一人高的大麦垛。
还有一些麦捆没有垒好,几个男人又忙相帮着,继续朝麦垛上垒。
那椿溜儿见着麦垛也欣喜得很,疯了也似朝麦堆里头扑倒钻下,开心得哇哇大笑。
大人们心情都是雀跃的,就连一旁的椿生媳妇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