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椿家兄弟看得紧,像村里人奚落的说法,一个姑娘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看以后谁敢求娶。
柳奕倒觉着,如果自己是儿郎,有个这等出挑的阿姊阿妹,恐怕也会发愁吧。
母女二人把东西送回家,柳奕查看一番,她的萝卜种子又多了十数颗。
螺壳吐种子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她还没摸准这其中的关窍,只好再慢慢研究。
螺壳如今还是按柳氏的意思收放在大木箱中,实际看大小倒是装进她家盛粮食的那只小陶瓮最合适,不过现在需要它吐种籽,就单独放在了陶盆里接着。
柳奕把种籽都收集起来,装进小碗,放入挂在房梁下的篮子里。
收拾罢了,柳奕便跟着阿娘去地里除草。
麻地除过还有粟子地,豆子地除罢还有黍子地,回转头来又是芝麻地。
野草长得快的季节里,农人们须得如此循环往复地劳作,决计没个休息时候。
因为间隔不上几天,之前没见的小草芽就又冒出来。
许是经过了自然和人为的双重选择,很多野草的生长周期都能用迅猛来形容,遇上日头足够,刷刷地长叶开花,种子几天便成熟了。
农人若想偷着懒稍微一不管,杂草就会长得比庄稼还快。
在麻地中除草还得小心仔细,不能深挖伤了作物根茎。
母女二人除草的速度不快,主要是因为柳奕的战斗力约等于没有。
她觉着自己迫切需要一把类似小手铲的工具,今天晚上一定要记得进空间里去找找。
做着事的间隙,眼看着到了地头,柳奕注意到了她家这半片麻地周围的那些老桑树。
“阿娘,你说咱们今年缴完这税,得需栽种多少桑树养多少蚕?”
“一亩地尽种桑树,可以养蚕一纸。”柳氏开始回忆,“纸称‘卵纸’,以麻成纸,供种茧出蛾产卵。”
“现成有卖的卵纸有浴过种的,青莜里的苏家便会制种。”
“一纸儿蚕养好能出四十斤茧。”柳氏继续道,“便有些折耗,纺三斤绵织三匹绢倒是尽够了。”
“一亩地听起来好像不多啊。”柳奕对比的是目前的寻常庄稼动辄便是多少亩起步。
“桑树哪里是说种一年成一年的,这桑树也分种桑和栽桑。”柳氏笑到。
“种,需用桑葚下种。栽,就是压老树枝条成新树移栽。”
“咱家往岁没种过,这么一点老掉牙的桑树还是你爷爷那时候种下的。没有多少不说,便是咱们今年现种下树来,头二年的小树苗都不赶趟了。用叶子得三年以上才行,不然那树长不成。”
柳氏道:“况且今年春时也没养成蚕,如今夏天暑热,又是忌讳的时候。”
“所以一亩地是理想的说法,就便叶子赶趟,养蚕也看天时地利人和,从出蚕到收茧,又还有不少的功夫。”
“那秋天又能不能养蚕呢?”柳奕对蚕桑之事完全孤陋寡闻,从来没有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
“理论上是可以,但这里跟咱们那里不一样,现在还不时兴,大多都只养春蚕一季而已。”柳氏摇头,“这养蚕的事情,还是你妈我顶小的时候,听闻过家里老太太们说过一嘴。”
“咱们那里的经验,放在人家这边,实不实用,那恐怕就是两码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