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赤焰从天而降,亮如白昼,轰隆一声巨响,砸在院中士兵中间,士兵像水花似的飞溅,地面摇晃,大家东倒西歪。很快赤焰消退。
卫璃和卫鲲跑出去。楚天青站在院中,没戴头盔,头发凌乱,眼珠小如绿豆,脸色紫黑。黑蛇王进入楚天青的身体时,黑蛇王六千多年的法力让他瞬间双眼通透,看见了寒月白腹中的孩子,他又牵挂了,可是一下子控制不了身体了,只能随着黑蛇王往北飞去。他知道卫璃有七万大军,卫玦不是对手,万一卫玦被杀,寒月白不会苟活。他威胁黑蛇王,如果不回去,他就会用出所有的内力自爆身体。黑蛇王自然不会受他威胁。楚天青有仙灵之气的心神非常强大,身体慢慢发烫,将黑蛇王的心神一点点地往体外推,飞到池州空差点掉下来,黑蛇王只好跟楚天青妥协。
“楚天青!你怎么这副样子!”卫璃又惊又气,
叫道,“你去哪儿了,怎么回事?!快回答本王!”
黑蛇王瞬间变化成真身,尖刺从蛇头排到蛇尾。所有人吓得呆住了。黑蛇头高高翘起,再猛砸下来,连带着房檐,将卫璃父子砸的血肉模糊。人群惶恐溃散,拥挤踩踏,疯狂叫喊。厅里的人来不急跑,黑蛇王的蛇头撞破门,伸了进来,吞下了几个士兵,有的人拼命地往后退,有的人则吓得魂不附体,倒地抽搐动。在卫璃跑出去时卫玦往后跑,在人堆里找到了寒月白。寒月白坐在地,小腹疼痛,感觉下身有热热的东西流下流。
“不!”卫玦眼睛不知所措地从越来越大的血滩艰难地移动到寒月白苍白的脸。卫玦身体往下沉,软绵绵地左摇右晃,扑通地跪下去,像是用光了气力,筋疲力尽。
大厅里混乱拥挤,嘈杂,死亡的恐怖使人们失去理智,脑子空白,颤栗发抖,没有人顾及到别人的痛苦。人的恐惧使黑蛇王兴奋,他吃够了人,开始戏耍起来,伸出信子乱甩,张开巨口咆哮,唾液喷到人群中。甪重烨用尽全部的内力打出气罩,企图抵制黑蛇王再往里进,他的努力如同螳臂当车一样无用。
田乐平抱住吓昏死过去的白蒹葭死命地往角落里挤,被其他人推了出来。人群向卫玦和寒月白这边压来。卫玦拱起脊背顶住压下来的人,保护寒月白,声嘶力竭地喊:“医神救命啊!樊立!杨忱!你们在哪里?!”
各种叫嚷声混在一起,他的叫喊根本没有用。樊立和杨忱他们也被挤得动弹不得。卫玦顶不住了,压到了寒月白身体,许多人压了下来,寒月白感到窒息,一口气堵在喉咙里。
高空中,圆月由如寒冰磨成。凤琝扇动翅膀,急切地鸣叫,身型由小渐大,好似从月亮里飞出来。黑蛇王突然不动了,静止了那么一下子,再猛地翘起头,冲出屋顶,庞大的蛇身几乎掀翻了整个屋顶。倾刻间大吊灯、瓦片、椽子,全都往下掉。很多人被砸中了,黑暗中溃散尖叫的人群就如同逃生无路四处乱撞的蝙蝠。卧寢里的人也往外跑,撞倒了烛台,黑暗中妘灼灼和卫瓒失散了,他们被人群推来挤去,后面冲来的人推倒了妘灼灼,她的头撞到卧寝的门。
就在皇宫宫门内,凤琝同黑蛇王打得激烈,咆哮声、啸叫声凶狠尖厉,此起彼伏,震荡空气。许多逃跑的士兵纷纷则返,仓皇地另寻他路。听到似曾相似的啸叫声,甪重烨激动流泪。卫玦和杨煜都还在芍华宫,所以两府的仆人都不敢离开,很多人受伤呻吟着。
甪重烨到院中捡起火把,好看清厅里伤亡的人。祁正里被瓦片砸到了头,白蒹葭扭到了脚……卫玦急喊了甪重烨先来救醒寒月白。
寒月白醒后,听到凤琝的叫声喜极而泣。在救寒月白时,甪重烨告诉卫玦孩子保不住了。卫玦不罢休,叫嚷:“你连个胎儿都保不住,还敢称医神!”
“月份太小,孩子已经没有了心跳。”甪重烨的心情很沉重。
卫玦顾不得王爷之尊,捶胸痛哭,涕泪横流。尹清嘉这时才知道寒月白怀孕了,孩子又没了,她装作惋惜,宽慰卫玦,心里却高兴地很。寒月白知道怀孕时惊慌失措,又惹妘灼灼生厌,她懊悔当初一时情难自禁。现在孩子没有了,卫玦如此痛惜,她也不禁悲伤,靠在卫玦怀中哭泣。
楚江秋和秦姮以为妘灼灼和卫瓒跑出来了,他们先在厅里找了一遍,沒找到人,就急忙告诉寒月白。这时卫瓒悄然出现,发髻的金冠没有了,衣裳不整。他边擦眼泪边告诉寒月白,说妘灼灼躺在地起不来,他拉不动。其实卫赞一直在哭,他和妘灼灼分开后又被人挤倒角落里,等他爬起来人都跑完了。他哭着喊母妃,声音被众人的嘈杂声,凤琝的啸叫声和黑蛇王的咆哮声盖住了。他摸黑往门口方向走,被妘灼灼绊倒,听见她微弱的呻吟声。
楚江秋举着火把,甪重烨拉着卫瓒的手,寒月白在秦姮的搀扶下先后走进卧寢。卫玦不放心寒月白,也跟进去。尹清嘉非要跟着他。方菊竹像尹清嘉的尾巴似的寸步不离。火光刺激了妘灼灼的眼睛,她闭眼睑,芍药花金簪插在心口,血渗透了厚厚的锦缎衣裳,身体因疼痛失血而发抖。楚江秋失声大叫:“公主!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