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睡一间屋和睡一张炕有什么不一样。我就当你还是兄---”卫玦收住话,把长条凳搬进卧寝,往炕中间一放,说:“你就当它是火塘,我睡左边,你睡右边。你盖炕上的被子,我盖羊皮毯子,这样就和在落凤谷时一模一样了。”
夜里寒月白睡得很香没有起来加柴火,炕里面的火越来越小,借着余温他们睡到了天亮。天亮离开前,她清理了昨夜两匹马拉在地上的马粪。卫玦在桌子上放了一两银子。
寒月白不舍得:“太多了吧,给几个铜板,赔点铁锁的钱就行了。”
“我们还烧了人家的柴,睡了炕,盖了被子,给一两也不多的。”
昨夜雪停了之后就没有下了,寒月白有些失望,卫玦倒是挺高兴的。路面滑,他们骑马慢行,走了约有二里多地,在路旁一间茅草搭的小食肆前停了下来。他们进去要了两碗面条,他似乎胃口不好,半碗都没有吃掉。离开小食肆,又开始下雪了,先是小米一样的雪粒子,渐渐变成棉絮状,倾泻而下。他们很快就成了雪人。雪大地睁不开眼,看不清路。两匹马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滑到,长睫毛被雪花包裹住了。卫玦裹着羊皮毯子还是抖个不停。茫茫雪幕之中,他们焦急地寻找躲雪之处。
寒月白头发上,身上全是雪,双手拢到嘴边哈热气。右前方田地边的一座小房子映入她的眼帘;她手指着小房子,高兴地叫道:“快看,那里有房子!”
寒月白看到的房子是土地神祠,连门都没有,屋中间供着一尊黑漆漆的土地神像,神像前放着三个跪拜用的草垫子。卫玦精神不振,下了马,耷拉着脑袋,屁股往草垫子一坐,不想起来。他脸上冻得发白,身上却是燥热。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寒月白关切道。
“头晕脑热,我想我是病了。”卫玦说话时显得很费力。
寒月白坐到卫玦身边,伸手摸他的额头:“好烫啊,你发烧了!这荒郊野外的可怎么办才好!”
卫玦把头偎到寒月白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再往前走肯定有小镇小城什么的,等雪停了我们就出发。”
他的额头紧紧贴着寒月白的脖子,她也跟着发烧似的,全身滚烫,心慌乱地跳动。他歪头靠久了觉得不舒服,就侧躺到两个草垫子上,还让她把腿伸直借他当枕头用。她全身绷紧,僵直地坐着,盯着门外飘扬的雪花,出了神。她即希望雪赶快停,出去找个郎中给他瞧病,又想雪再下一会儿,让他继续枕着她的腿。雪下着,下着,渐渐变小,变稀疏。
“雪停了吗?”卫玦迷迷糊糊,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寒月白恍然回神,说:“雪还下着,不过变小了。”
“走吧,我感觉越来越不舒服,好难受。”卫玦摸摸脑门说,“得找个客栈住下。”
寒月白把卫玦扶起来:“你得赶紧吃药,等会找个客栈,我去给你请个郎中。”
“你师傅没有教你医术啊?”
“起先教了点,后来----”寒月白扶着卫玦说。
“后来怎么了?”
寒月白支支吾吾:“我没认真学。”
卫玦发烧烧的有点糊涂了,竟然揭起她的伤疤,说:“凤琝师傅肯定是教你了的,但你连我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是太笨没有学会。”
被他笑话,她无比地恼怒,气得翻白眼,突然松开手,任由他摔倒。
卫玦倒在黑马旁边,四仰八叉,没有力气爬起来,赶紧认错道:“我糊涂了,对不起,快扶我起来。”
黑马低下头,冲卫玦脸上打了个响鼻,一股带臭味的白烟喷出来。
“好恶心---”卫玦整张脸都皱到一起,连忙翻身爬起来。
“哈哈哈---好马,好马。”寒月白抚摸着黑马的额头说。